我趕忙舉起了掛在自己胸前的槍,直接拉動了槍栓,對準了水池的上邊。
“年輕人,你還是太焦躁了。”姬老板仍然是一副不緊不慢的樣子,衝著我搖了搖頭。沒過多久,水池邊上站上了一個人,正是黑子,他手中的槍,還在冒著縷縷白煙。
“怎麼了?”我的眉頭皺了起來,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但又不敢妄下結論。
“沒什麼。”黑子扛著包跳了下來,臉上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我緊緊的盯著他的臉,想要在上麵尋找出什麼痕跡,但最終我還是失望了。
“你,是不是殺了他?”
“是又怎樣?”黑子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個白癡。
“他是你的同伴!他之前為了救我們手還被你砍斷!他……”
“他已經是個廢人了,之後的行程上,他幫不了我們什麼,而且沒有我們,他也走不回去,與其讓他在這裏等死,還不如直接殺了他來的輕鬆些。”
我沉默了,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站在一旁,滿臉的蕭瑟,看著眼前的兩人,就像是看著怪物。
“哼。”黑子根本沒有理會我,直接蹲在了洞口,手開始在洞的邊緣摸索了起來。
“掌櫃的,這洞口是個機關,不過,要啟動的話,機關還不知道在哪裏,更何況,這下麵足有二三十米深,根本下不去。”
僅僅是片刻,黑子就將池子下的情況分析的無比透徹,甚至對周圍的情況進行了一番分析,得出了這個結論。
我聽著他說的話,沒有做出別的表示,反而是開始往池子外麵爬。
黑子隻是回過頭來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自顧自的開始跟姬老板研究起這洞口的構造來,我則是爬的身上都是泥土和汙穢,終於,手搭上了最頂頭的青石板,朝著之前我們呆的地方看了過去。
漢子靜靜的依靠在身後的青石牆上,腦門上有著一個圓咕隆咚的彈孔,就算是這個時候,還在咕嚕嚕的往外冒著花白的液體。
那是人的腦漿,一槍下去,不僅將他的腦袋打了個通透,還完全擊碎了頭顱。
我能夠看到那漢子死的時候,臉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似乎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會有這樣的結局。
我的耳邊依稀還回蕩著之前他問姬老板的話。
“掌櫃的,我這樣回去,我們家娘們會不會嫌棄我……”
就算是在那個時候,他的腦子裏想的還是自己沒了手怎麼回去跟自己的老婆交代,下一秒,就死在了自己人的槍下,不得不說是個極為諷刺的事實。
他叫什麼來著?我的腦海中盡力的回憶著,終於想起了黑子對他的稱呼:鐵娃。
青石板上同樣彌漫這那股屍蠟的芬芳,我伸出手在青石板上狠狠的抓了一把,塗抹在了自己的臉上,試圖用這種刺鼻的香味來遮住我臉上那難看的表情。
“嗬嗬。”我笑了出來,就像是一個傻子,衝著鐵娃的屍體笑了起來。我也不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心裏麵究竟在想著什麼,事後回憶起來的時候,腦海中隻有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