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雪緩緩睜開眼,雙眼有些煥散,她有些迷茫地轉過頭,順著聲音看過去,“焚夜?”
“我在這裏。”焚夜見她醒過來,終於笑了一下,將她的手拿著放到自己嘴邊,印下一個吻在上麵,“對不起,我不該拿你去冒險。”
“我不是中了香魂消嗎?”離雪望著焚夜,有些恍惚地看著眼前的人,“可我怎麼好像有點看不清你?”接著,她的手也摸索著,輕輕摸著焚夜的臉,指腹找到熟悉的刀疤位置,她的動作才一頓,“我是不是快死了?”
“傻瓜。”焚夜一把將她抱進懷裏,低沉的聲音裏透著後怕,“我不會讓你死在我前麵。”水清遙之前先喂了緩解毒性的藥,此時,離雪雖然暫無性命之憂,但卻因體質一向不算太好,香魂消的毒性還是在慢慢蔓延,現在能解香魂消的人,恐怕普天之下隻有杜子仲與紅伶。隻是現在兩人都陪同炎祺去解決叛軍,雖然已有捷報傳來,兩人也快馬加鞭往回趕,卻不知離雪的身體能撐到幾時。
“可我真的有些看不清你。”離雪想要推開他,他抱得太過用力,勒得她覺得快喘不過氣來,“我覺得我快瞎了。”她說話拿不出力氣,聲音軟而無力,像是可憐的貓一樣在叫喚著。
焚夜低頭,細細打量著她的眉眼,也有些吃驚,就見原先變得淺紫的眸子此時卻是深紫色,裏麵明顯沒有焦距般,空洞洞地望著他。心下也是一急,香魂消本是中毒即會毒發身亡的烈性之毒,如果不是洪虎搶先護了她心脈,水清遙又將稀有的藥丸給她服下,她可能早就--,不敢再往下想,焚夜此時才驚覺,光是想到這一後果,他就已經如同跟著死過去一般,全身都沒了知覺,腦中亦短暫空白,隻有背後冷汗涔涔。
“沒事,隻是現在暫時看不清而已。”焚夜的手腳一時冰冷,他低下頭,吻住她的唇,恨不得能將她的毒轉移到自己身上去。這一刻,他才知道,如若離雪真的有事,那這世上,可能也就將沒有焚夜。“你會沒事的。”他信誓旦旦保證著。
“嗯。”雖然知道香魂消的毒不一定能解,離雪卻相信焚夜說的話,她摸索著將頭靠近他的肩窩,“焚夜,你是不是恨墨家?所以,當初既對我不好,也想著把姐姐也搶到快刀門裏去。”
“為什麼又提這事。”焚夜摟著她,把被子往上拉起來,將她裹在裏麵,“隻要你沒事,我就不會恨任何人。”否則他會恨天恨天下,更會恨他自己。
“可我聽淡霜說,當初送你娘進宮的人,是我爹。”離雪也知此時不是說這個話題的時候,但如果她就真的會這樣死了,她還是想知道焚夜未曾告訴過她的那些真相。
焚夜的身體僵了一下,隔了一會,他歎了口氣,用手指做梳,替她梳理著已經長長的銀發,“以前興許恨過。”
“現在呢?”離雪問他,“如果我是以前的墨雪,你會不會對我像現在一樣好?”
“傻瓜。”焚夜低喝了她一聲,接著懲罰性的捏起她的下巴,狠狠吻了下去。等吻到她的臉色羞紅,他才輕輕鬆開一點,就近看著她的臉,“不管你是墨雪還是離雪,都是我快刀門的門主夫人,都是我要的人。”
“嗯。”離雪看不清他的表情,自從醒來後,眼裏就像蒙了層東西似的,隻能隱約看出個影子,她怔怔看了會眼前熟悉的影子,嘴角彎了起來,接著,又有些疲憊地合上眼簾,靠在焚夜的身上,輕聲道:“那你答應我,如果我不在了,你也要好好的。”
“傻瓜。”焚夜吻過她的額頭,嘴角亦揚起,卻又驟然僵在那裏。離雪身子軟綿綿地依偎在懷,她的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合著眼簾,一動不動。焚夜的全身顫抖了起來,他伸出手,放到她的臉頰上,卻隻覺得懷中人的體溫在驟然消失,“離雪!”他猛得嘶吼一聲,一把將她扯到自己眼前,搖晃著,“離雪,我不答應,你如果不在了,我就會殺光天下所有人,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