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吃午飯的時候,鎮領導和縣電視台記者滿意地走了,聽得他們熱血沸騰、激動不已。張存順帶王二狗招待他們去了。
李天福看出端倪,在走回家吃飯的路上,悄悄把秦如海拉到後麵,小聲說:“海娃,張存順這是要奪權,選舉都沒搞,他就自動走馬上任成了合作社的負責人,言語之間都是一副領導腔調,還在鎮領導和記者麵前蓄意誇大邀功請賞,我們三個需要碰碰頭,不能由著他亂說亂搞。”
秦如海歎口氣說:“他把話都說出去了,明天就能見報,我猜最近幾天縣領導也會來。唉,他搶風頭我們也沒法子,但也不能亂說一氣,什麼一百畝,什麼三百萬,虧他能說得出口!早知道這樣就不該答應他入夥了,現在我們隻能幹等上火,根本拿他沒辦法。”
李天福想了一陣又說:“那我們也不能坐以待斃,等著他造足聲勢把我們吃掉!鎮裏縣裏都有他的關係,隻要打聲招呼,這合作社的名稱都得由他決定,再不要說什麼理事長監事長的位子了,他都能統統說了算。”
“李叔,那我們咋辦?總不能現在撤出讓村裏人笑話吧?還有已經投進去不少錢了,突然停下會血本無歸的!他的意圖已經很明顯了,根本不會同意我們任何一個做理事長或監事長,全都是他和二狗的,我們隻有給他們打工的份。唉,這分明就是引狼入室,但我們對他一點辦法都沒有,來硬的根本不行,唉,好端端的事情咋弄到這種地步了。目前來說,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海娃,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強硬起來,要麼強行做理事長,要麼現在就退出來,再忍讓下去,我們都會吃虧,直接找他談,看他到底是啥意思,如果含含糊糊,我們就撤出來,免得到時候一拍兩散弄得大家都下不來台。看現在的形勢,我們和他之間必有一場博弈,還不如趁早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免得越陷越深回不了頭。”
“李叔,你放心,今晚我就找他說說,不管咋樣,這事總得有個結果,他硬要做理事長,那我隻能選擇退出,以後他想咋折騰是他的事,反正我也不在乎得罪他,更不怕他打擊報複,之前啥都沒有,大不了出來單幹。”
“我和你一起去,就怕你們一言不合打起來,有我在身邊,你放心跟他談判。想法是你提出來的,也是你帶頭先幹起來的,而且你掌握全部技術,我想他會考慮這些,不敢把你怎麼樣,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二狗那小東西氣急了會咬人,這點不得不防!”
“那好,到時候你啥話都別說,事情是我惹出來的,就該由我去解決。忍讓了這麼多年,他還是那樣蠻橫無理,仗著錢多關係熟,就想把我們排擠下去,好像我們都跟著他打工似的,這口氣我實在咽不下,必須找他討個說法。”
“但你也不用過於激動,先聽他咋說,如果對這事含含糊糊那就挑明了說,行就一起幹,不行就拉倒,反正才剛開始,一兩萬的損失我們能承受得起,再往下我們就會有的氣受了。”
“嗯,那晚飯過後,等其他人離開,我們再和他細說。”
“好。”
……
晚飯後,秦如海有意支走了李二根和劉萍等人,家裏隻剩下他和李天福還有周芳、張存順以及王二狗幾個人了。
張存順早已看出他們對自己有意見,也想到了問題和症結所在,便主動解釋說:“上午請鎮領導和縣電視台記者過來,是我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下來的,雖說把建設規模誇大了,但對我們以後發展會有非常大的作用,一方麵可以引起領導們的關注和支持,借此爭取扶持資金,另一方麵也提前給合作社做了下宣傳,咋說都沒有壞處,你們可能擔心情況失實會帶來麻煩,嗬嗬,等過了這個風頭,誰還在意那些數據呢?說的小了是怕引不起大家的注意,所以你們都誤會我了。”
秦如海不冷不熱地說:“不管咋樣,這事你該提前跟我們溝通一下啊!再說哪有這樣誇張的說法?明明隻有四畝,你卻說成了一百畝,隻有不到三十萬的投資,你卻足足漲了十倍,萬一事後追查下來,那些扶持資金還不得吐出來啊?做生意最怕的就是作假欺瞞,現在才剛起步就說出這樣的彌天大謊,這讓我們以後咋收拾呀?為啥不實話實說,就我們五個,自願出資組建合作社,四畝地二十幾萬的投資,簡簡單單,輕輕鬆鬆,何必要依靠上麵的扶持資金呢?我們這個又不是皮包公司,也不想空手套白狼,隻想踏踏實實建大棚賣蔬菜,哪還用得著欺上瞞下惡意造謠呢?這個影響你得負責消除,不然就散了,就算我賠進去一萬多也不想在社會上造成惡劣的影響。你想撈政績賺名聲,這個我不反對,隻要你實話實說就算爭取來扶持資金裝進自個腰包,我也沒話說,但你不該這樣糊弄領導糊弄其他人,這叫我們以後咋做生意?沒有誠信可講的生意能堅持得了多久?唉……不說了,這件事我不同意,明天就停工,這樣搞下去遲早會出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