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年對記者說給合作社取這樣的名字,是有深刻含義的,一方麵鎮黨委政府對合作社寄予很高的厚望,希望致富不要忘了村裏其他困難群眾,雖是民間自發創辦的經濟組織,但也該承擔一定的社會責任,通過以勞動力、資金入股方式,帶動村民脫貧致富奔小康。
秦如海似乎也從張存順那裏學到了不少經驗和技巧,說話不再那麼老實和直接了,麵對記者他說自己是個孤兒,能長這麼大全靠鄉親們接濟幫助,如果有能力會力所能及承擔一部分社會責任,在鎮黨委和鎮政府的領導和支持下,吸收一部分閑散勞動力就業,也將適時考慮其他村民入股的問題,總之會竭盡所能支持大青山村的扶貧工作。
秦如海始終記得趙婷給他的忠告,但在領導和媒體麵前,他又做不到不露聲色不動聲響,隻得拔高調子說了些違心的話。在他印象當中,隻有李二根和李天福對他有過斷斷續續的幫助,雖說張存順也施過援手解決過困難,但隻當他是在為當年的過失贖罪,並沒有放在心上。對其他村民可沒這麼好的印象,相反,從小到大沒受過他們一丁點恩惠,得到的都是些惡毒的辱罵話語,還有無盡的歧視和唾棄,所以打心眼裏就很抵觸和反感,當眾說那些話也是口是心非敷衍應付的結果,並不真正想為大家都做些什麼。一想到父親臨死前他們冷漠無情的眼神,還有自己十多年來遭受的白眼和唾罵,就很氣憤。
想到慶隆縣失敗的原因,還有趙婷的種種告誡,秦如海越來越不相信什麼人多力量大、一人富了不算富大家富了才是真的富等等把責任推脫給別人的說法。自己幾次餓昏在家的時候,有誰施舍過一塊麵包渣子?幾次拉肚虛脫臨近死亡邊緣時候,有誰給過一粒藥丸?父親被人毒打到臨時時候,有誰願意送去醫院哪怕說一句安慰的話?母親慘遭毒打知道真相的,有誰肯站出來為她說一句公道話?在去慶隆學習考察時候,有誰說過一句支持哪怕是不罵人的話?現在都跑來說這說那,倒會見風使舵,人性本來就這麼陰暗和現實嗎?
在合作社成立當晚,秦如海思緒萬千,徹底失眠了,睜著眼睛躺到了天亮,從記事那會到現在,從頭回憶了一遍,想起那一幕幕冷酷無情失望絕望的場麵和情景,他又一次流下了痛恨和屈辱的眼淚。村裏人對他沒有感情,他同樣也做不到冰釋前嫌一笑而過。當晚,他下定決心,合作社五人足夠,暫時不需要太多的人力和資金入股,一是不想把規模做太大,到時候步雙屏鎮劉家村和龍窩村的後塵,參與進去的人多有時候不是什麼好事,有可能會招致免頂之災,這雖是趙婷的親身感受和切身體會,但秦如海覺得這就是現實,一個殘酷的現實,既然是做生意,就要遵守其中的規則,商人逐利,雖說應該承擔一份社會責任,但應該用別的方法完成而不是吸收越來越多的人入股,不管勞力還是資金入股,總感覺參與的人一多就難以掌控,好心有時也會辦壞事,還不如不辦的好。
為了降低成本和減少開支,合作社成立第二天,秦如海召集大家開了第一次股東會議,加上他,就是入股合作社的五個人。
秦如海說合作社成立,各種證照手續也都辦下來了,現在該考慮種植和管護的問題,種什麼種多少,這些問題就成了目前的頭等大事,再有就是招募管護人員的問題,招多少,怎麼招,工錢怎麼算,這也是迫切需要考慮的問題。
種植方麵,大家都不在行,沒怎麼發言。秦如海拍了板定了案,總共四畝,八座大棚,一座半畝,種八樣,數量一致,先搞試點,一座大棚隻種同一類品種,看市場反應再調整。先試種茄子、辣椒、西紅柿、黃瓜、白菜、菠菜、芹菜和韭菜八種蔬菜。
招募管護人員方麵,大家紛紛提了意見。
秦如海本著精簡夠用的原則,根據大家推薦上來的人選,從一百多人當中精挑細選了四十人,每座大棚五人,每人每天五十元,年底統一結算。其中四人的任務是種植、鋤草、施肥、噴藥、澆水、溫控、采摘、貼牌、裝車等等,剩下一人固定下來,二十四小時值守看護大棚作物,防火防盜。會議最後,還對大家作了明確分工。他自己負責培訓和監督,張存順負責聯係市場渠道,王二狗負責轉運配發,李天福負責銷售,李二根負責值守考勤。賈春華和周芳以及劉萍成了財務三人組,賈春華是會計,周芳是出納,劉萍負責財務報表審計,培訓指導其他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