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奢侈。

夜色透著涼涼的氣息,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眼眸闔上毫無知覺,手中卻還緊緊抱著畫卷,涼月的薄光灑落在他的身影上,衍生出了一絲寂寥的悲涼。

經過的婢女看到一人癱倒在地上,心中驚駭不已,生怕此人已死,打著手中的燈籠渾身顫唞地走近,當淡淡黃暈的光芒落在那如謫仙般出塵的臉龐上,她的神色大變,忙不迭驚慌地大喊,“來人吶!快來人啊!”

整個王府混亂不已,而在雲倚閣內的司鳶卻顯得悠然自在,兩耳不聞窗外事,她眉宇間的紅蓮妖嬈魅惑,眼角流露出了顛倒眾生的勾人氣息,對於外麵的吵鬧充耳不聞。

無雙閣內的太醫一個接著一個進去,皆是搖頭歎息而出,見狀,季秦與淩頁的神色愈發的焦急。

“不行,我要去找染公子。”季秦終於忍耐不住地想要抬步走出,卻被一道清冷得不容置噱的嗓音頓住了腳步,“站住。”

彼時的時亓懿雖已是命懸一線,但即便如此,那渾然而生的氣勢依舊還在。聞言,季秦緩緩轉身,對著時亓懿猛然跪下,神色一片堅定決絕,“王爺,即便您趕屬下出府,屬下也要將染公子找來醫治您。”

比起王爺的命,自己被趕出府又算得了什麼?

“若你去,便等著為本王收屍。”清冷的話語一字一句的砸下,透著不容置疑的毅然決然,他半撐著在床榻上,眸光定定地凝視著季秦,等著他的下一步動作。

季秦猛然抬眸,拳頭緊緊握著,眼底泛起了通紅,神色悲痛,終究在他決然的眸光下妥協,“是,屬下遵命。”

聞言,時亓懿才緩緩放下心來倒在床榻上,他的眼眸半斂,即便到了此時此刻,他的腦袋依舊保持清醒,“本王時日無多,你們不必再找太醫,先前交代的,記住了嗎?”

“記住了。”兩人跪在床前,哽咽地出聲,他們緊緊壓抑著眼眶的淚水不讓其落下。

“那便好。”他的眼底下藏著深深的眷戀,眸光望著遠處瞳孔已然開始渙散,一向清冷的嗓音彼時輕如鴻毛,含著濃濃的情愫輕輕落下,“鳶,鳶。”

聞言,季秦與淩頁對視一眼,皆懂了時亓懿的想法,季秦咬了咬牙,給了淩頁一個眼神,“好好守著王爺。”

言罷,季秦忙不迭站起身去,運用渾身的內力向雲倚閣一躍而去。他不知為何最近司鳶對王爺這般冷漠,甚至是厭惡,但如今王爺已然危在旦夕,他嘴中喊的也是她的名字。

季秦知道,王爺是想見她最後一麵,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那個女人帶過來見王爺最後一麵。

夜空中猶如一道閃電劃過,季秦拚盡渾身力氣以最快的速度落在雲倚閣門前,他抿著唇瓣在門口跪下,嗓音帶著乞求,“還請王妃去見王爺一麵,王爺已然在彌留之際,隻想見王妃最後一麵。”

他的確討厭這個女人,但為今之計,為了王爺,他隻能求她。

門內傳來了縹緲空靈的嗓音,帶著淡淡的魅惑,夾雜著一絲冷意,“你走吧!我不會見他的。”

季秦猛然抬起詫異的眸子,雙眸猩紅,聲音嘶啞地吼著,“王妃,王爺是您的夫君,無論王爺做了什麼事,他都是愛你的,他如今隻想見您一麵,還請王妃去見一下王爺,還了王爺的心願。”

奈何屋內的人沒有絲毫動容,冷冽的嗓音砸下,凜冽的氣勢徑直逼出,“我讓你走沒聽見嗎?我說了不會見他,他死了更好。”

屋內的她紅唇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憶起當初他所說的兵權死了便給她,如今若他真的死了,那麼兵權便落在她的手上了。且當晚他竟然對自己做出那樣該死的事,最後還點了她的穴,他死一萬次都補償不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