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混戰,硝煙四起,天地不仁,萬物凋零。
一聲聲,一句句,仿佛曾經的天地浩劫就在我的眼前,麓離眉宇間化不開的繾綣是我看不懂的羈絆,餘平躍臉上的悔恨更是我不能理解之痛。
“她隻等了不到半個時辰,那人便來接她了,兩人相擁而泣,真真是哭的傷心欲絕,我猜,紫研的傷情就是為了那個人。”
我聽的糊塗,和紫研上神有婚約的明明是承運星君,便出口問道:“您說的是什麼人啊?不是承運星君嗎?”
“不是,那人是個長得極為俊秀的公子,老夫活了十幾萬年,從未見過如此絕色,便是和當年的陌殤上神比都要出色幾分。”
“後來呢?”
“後來,承運星君來了,還帶著天兵天將,看樣子是要捉拿她二人。幾番交手後,紫研本就有傷在身,傷上加傷嘔血不止,那位公子看著也是個舊傷未愈的,抱著紫研無聲落淚。老夫念及舊情便出麵阻攔,誰料承運星君竟大開殺戒,幾乎滅盡我鮫鯊一族,紫研不忍再累及無辜,便祭出太古遺音琴,以琴音抵擋天兵,可她已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力挽狂瀾。就在這時,抱著她的那位公子大發神威,一聲龍吟出口立時引來無數天雷,這才扭轉了戰局。”
“龍吟?天雷?”
“是啊,他許是龍族外戚罷。反正,生路已出,老夫趁機將剩餘的族人送出朝陽湖,等老夫趕回來,朝陽湖已經變成了一灘血湖,湖中漂的全是屍體,有天兵天將也有魔族中人。”
“魔族?”
“是啊,老夫在岸邊找到了一隻烏龜精,他告訴我,便是我走後沒多久此處驚現魔兵壓境,雙方激戰不休,後來天族來了援兵,是位中年仙君帶來的,不費一兵一卒幾句話就將紫研丫頭給帶走了,老夫讓那烏龜精辨認過,那仙君正是靈犀上神。”
“那也就是說,靈犀上神阻止了這場爭鬥是嗎?那您說的那位公子呢?”
“烏龜精說,那位公子將自己的一塊玉佩給了紫研,隻說等她便放她們離去了。”
“等等,我聽糊塗了,那位公子若眼睜睜見靈犀上神將她帶走而不阻止,可能是為情,他選擇尊重紫研上神的選擇,畢竟那是她的父親。但魔族大軍是怎麼回事?他們為何會跑到這來?”
“因為那位公子,便是魔界中人!”
“什麼?”
“沒錯,現在想想,他引來的天雷根本就是魔雷,那魔族大軍便是他召喚而來,各種曲折早已無從得知。反正,老夫因為給紫研通風報信,落了個通敵之罪,褫奪封號、剝仙骨、拆仙翼,被打入這朝陽湖中做個水妖,永生永世受著禁錮不得離開。”
他後麵再說什麼我沒有聽見,我滿心滿腦都是那‘魔族中人’四個字,右手拂上了左臂,那本日記...扉頁寫的錐心之語:吾妻阿紫。
不對!他寫的是忘川一別,難不成我猜錯了?
這件事太過蹊蹺,紫研上神去向撲朔,陌殤上神詐死隱遁,靈犀上神不知死活,現在又多出來一個不知名的魔族公子。我不知自己是怎麼下的船,如何告的別,也忘了是怎麼被安置在了客棧,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滿桌的飯菜香氣撲鼻。
“這?麓離...”
“呆子,你終於回魂啦?”
“啊...我,對不住啊,我們這是在哪啊?”
“這裏是悅來居,此地最大的客棧,本君為了抱你過來,胳膊都快折了!”
“哎!別鬧了,您老不把我扔下就不錯了,還抱我...”
“愛信不信!吃飯了。”
“恩,麓離你真好。”
“少來,你以後莫要貪食,本君嚴肅的告訴你,你真的很胖!”
“哼!我就吃,就要吃,你點都點了,分明是點給我的,不吃浪費!你一個土君,難道還不懂粒粒皆辛苦的道理嗎?”
“牙尖嘴利,自己剝蝦殼罷。”
“我沒長手隻有嘴,就等著你投喂呢。”
我很享受和他現在的相處,非親非故,亦親亦友。我知他心中執念,他懂我玩世不恭,兩個人越是心裏複雜,就越是玩鬧不休。
許是我倆思緒萬千不得緣法,他便帶我去看戲,台上那男扮女裝的角兒,鶯鶯燕燕唱著:自從我隨大王東征西戰,受風霜與勞碌年複年年。何日裏消卻了這兵戈戰亂,也免得眾百姓困苦顛連。一陣陣戰鼓聲令人心顫,實難料勝與負我坐立不安。
原來戰場是這般慘烈,我從未見過,但從戲文中便聽出一二,突然理解了紫研上神當時的選擇,為何她願意犧牲自己,辜負那人也要止戰。
“逆天而行,傷人傷己,可又有幾個看得開,瞧的明?”
“你懂戲?”
“不懂,但我懂人心。麓離,我們去趟青丘罷。”
“好,明日啟程。”
“為何不是現在?”
他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喝了口茶淡淡的說:“本君房錢都交完了。”
“噗~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