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望著梁澄懷抱自己孩子的畫麵,天光透過玻璃在他臉側打上一圈明亮的光邊,長長的睫羽在明澈的眼瞳上投下疏疏密密的剪影,清透明淨的眼眸像是春日下澄澈的清泉水,一念心中一片安寧,覺得整個人生都滿足了。

這俗世的天倫之樂,大抵連天上的神明亦無法全然抗拒罷……“對了師兄,你有想過給他們取什麼名字嗎?”梁澄愛撫著小嬰兒頭頂的幾戳胎發,問道。

一念搖了搖頭,:“你有想過嗎?”

“想過,”梁澄苦惱地皺起眉頭,“可是沒一個滿意的,師兄,還是你來吧。”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一念嘴角噙笑,柔聲道:“師兄正好想到一個。”

“什麼?”梁澄期待道。

一念眸光一柔,聲音又低又柔,仿佛這四月天的熏熏和風:“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取次花叢懶回顧,半緣修道半緣君。

梁澄微微怔住,心中默默念出這一整首詩。

一念望著梁澄的眼睛,繼續道:“我途徑繁花,遍閱人間的好顏色,卻不曾落下一眼,一半是因為出家人的清心寡欲,一半卻是因為你。”

“他們倆,就叫梁緣道和梁緣君吧。”

梁澄已然忘了言語,一念的目光猶如無邊無際的海水,將他包裹了起來,在這份浩大深沉的愛意麵前,他除了沉溺,再也找不到別的出路。

嘴唇被人輕輕含住,梁澄順從地仰起頭來,微微張開嘴,回應著一念的親,吻,這是一個不含一絲一毫欲念的親.吻,兩人的唇.舌慢慢地.交.纏著,不見一絲激烈,溫存而纏綿,似乎能吻到天荒地老。

氣氛正好,這時一聲啼哭驚雷般炸起,原來是梁澄懷裏的老大緣道,梁澄立即沒了繼續親吻的心思,慌手慌腳道:“這是怎麼了?道兒怎麼哭了?”

“別急,他剛喝完奶水,應該不是餓的,估計是尿了。”一念心中瞪了眼哇哇大哭的老大,無奈道,將候在外間的宮女叫了進來。

梁澄把手伸進繈褓底下,果真濕噠噠的一片,頓時傻在那兒,也不知怎麼處理。,所幸宮女很快進來,分別抱了大皇子和二皇子往福樂閣走去。

孩子抱走後,兩人又說了會話,梁澄睡意上湧,很快便陷入夢中。

一念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往外間走去,繼續批閱奏折。

孩子滿月的時候,梁澄也出了月子,宮裏辦了個小宴,請了李後和李度秋,不過李後不願意見一念,便回拒了,而李度秋不但帶了自己那份禮,還捎了修漱心的份,不過被一念直接扔到庫房裏。

孩子出生後他隻派人通知了修漱心,修漱心也知道了這孩子是梁澄生的,這一點還是李度秋告訴她的,她雖然心中有些膈應,礙著李度秋的麵也不好表示,之後要來看看兩個小孫兒,卻被一念給回拒了,這次滿月宴也沒邀請她,修漱心麵上不顯,心中難免失落,卻也無可奈何。

如今大仇已報,天下也回到滕王血脈手裏,她竟不知此後何去何從,生而為何了。

不是不知道李度秋對她的情意,隻是她這顆心早就隨著滕王死去,所以她才能麵不改色地利用李度秋這份感情,如今自然也無法做出任何回應。

滿月宴後,梁澄決定將兩個孩子的身份昭告天下,他先讓人傳了禮部尚書和宗人府宗令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