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歌我不怕黑,隻要莫有蛇……有蛇也不怕,隻要它沒毒。有毒其實也不怕,隻要它別第一個咬我就行……”
“幹脆讓它先咬我吧!我常年在外抓人破案,肉厚皮粗。”
“那怎麼可以?我是大男人,先咬我。我不是怕被咬,隻是怕它亂咬,衝我關鍵部位下嘴。度娘說過,那裏被毒蛇咬了,會終生殘疾的……”
江琳璃冷不防冒出這一句話,頓時讓侯帥滿臉尷尬和羞紅,衝口而出這更搞笑逗比的言論,也讓我痛笑不已,之前三人間的疏離感,似乎也因此抵消不少。
接著,手上最後一根發光棒熄滅。
他們兩人嘴上說是不怕,但在周圍陷入絕對黑暗、未知的液體隨時可能偷襲那一瞬間,還是被我聽到他們吞口水、呼吸加重的聲音。
我感激二人的陪伴,當即拿出第一個江家球狀物,按照江琳璃的說明,用力一搖,它發出一圈淡淡的光芒,照亮身前身後半米左右的圓圈。
幾米外,江琳璃和侯帥的呼吸,因為這微弱的光平穩。
幾米之內,我不敢辜負他們,左手握緊這東西,右手小心翼翼地摸索,在之前沒機會仔細查探的盡頭石壁尋找可能了解的些許線索。
到目前為止,十叔不被輕信,而且還是處於下線狀態,唯一的希望當然就落在我身上。
而我唯一記得的、且僅有半成把握的線索,除去之前三叔公遺物的那些隻言片語,便是不久前江琳璃說出來的那四個字——天一生水。
再結合那未知的、神出鬼沒的液體,以及手指頭撫摸過的這些陰冷卻沒有屍氣陰氣的石壁,心中漸漸有些明悟。
“杜家的年畫技術和年畫文化,說起來和別的沒什麼本質區別,但源頭更接近五行五方學說。水者,天下至柔至剛者也,雄踞極北,五行當中是最不可忽視、也是最變化莫測的,如果十叔說的是真的,那這九棺門裏裏外外諸多疑點就有新的解釋。”
“九個九棺門,代表者九九歸一,人間極致之後的歸元於一,也象征巴蜀七門先人死後繼續守護一方。大門外還有一條地下河,不對,應該是九條!門內,九口玄黑色的純銅棺材,外看沒事,裏麵的屍氣陰氣怕是相當驚人,難怪地麵全部是至陽的火礦石,似乎有平衡陰陽的意思。隻可惜,我們的闖入,破壞平衡,導致那個七彩琉璃的金字塔啟動的。”
“再之後江爺帶我們走的那條詭異秘道,從水波到粘稠的濃湯感覺,無一不是‘水’極端變換的表現。天一生水,天一生水,時節上說是農曆十一月,萬物蟄伏,可方位上來說,劍門關景區正是本鎮正北方,而九棺門真正的入口,應該也是正北。想不到,想不到啊,到頭來是三叔公幫忙!”
隨著腦海裏多條線索、多個細節的聯結,我的思路越來越清晰。右手上觸及的石壁,再不是簡單的石壁,而是具有某種不可名狀意義的特殊物體。
關於九棺門,我知道的不會比普通杜家人多多少。
要不是這一趟營救江琳璃之行,這輩子都不會回來,更不會遇到這一連串的怪事,詭異,進而深刻領悟到九棺門的真諦。
九個地下河。
九口祖先棺材。
從九棺門真正入口,到火礦石地麵,七彩琉璃塔,懸空棺材,水波似的石壁,粘稠感的詭異空間,兩個小九棺門,鬼蟲那一關,再到眼前這秘道盡頭、能流出未知液體的石壁,更是一個九九歸一、往返循環的構造。
這才是九棺門真的地圖!
“七門祖先在上,九位老祖宗原諒我杜七歌,為脫困離開此地,為找出根治朋友之法,也為解除三叔公後人身上邪祟,不得不重開九棺門,踏入最終之地。我杜七歌發誓,必要的寶貝才動用,其他一律紋絲不動,一定不敢貪戀。還請你們在天之靈,萬萬保佑我才是!”
下意識雙手合十,一陣祈禱後,我開始孤注一擲。
暫時忘記所學的杜家年畫技術,也忘記父母一直教導我、警告我的那些規則,更忽視族長和三叔公因此中邪的一切,將左手的江家球狀物頂在頭頂,雙手在這堵石壁正北方,正南方,東北方,西北方輕按下去。
隨著四個方位被我按響按下,這堅硬無比、百般法子無奈的石壁,終於發生位移,一點點,再一點點,縫隙之內,透出一幅難以想象的畫麵。
門後是一個九宮陣型的墳塚群。
石壁完全開放後,我們三人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別的,竟然是三個正對我們的墳墓,三個墓碑上刻寫著:江琳璃,侯帥,杜七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