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琳璃難得一次色變,抓扯我的力道倍增,好像慢一秒的話,我就會沒命似的。
而我聽到這話時,更感到背後一股勁風襲來!
氣勢如虹。
迅如閃電。
看不清是什麼,但卻有種很不妙的預感。
空氣裏無數的沙沙聲。
那東西像是蚊蟲,卻比蚊蟲的動靜大,似是樹葉,和空氣摩擦出陣陣破碎的聲響,卻又比樹葉更靈活、更刁鑽。
它們蜂擁著往我後背貼來。
來不及回頭,我隻得盡力往前方的安全地帶跳過去,心裏暗暗想著,寧願是那些九淵食人草的枝葉抽打過來,也不願是別的。畢竟,這些枝葉毒性雖強,但短時間內不會致人死亡,可要是換了別的,真不知道該怎麼收場。
“別停,直接過河對麵!”
後背一陣撕裂的劇痛襲來,仿佛整張皮都被撕開,緊隨其後的,竟然有活體生物,朝我脊柱、血肉裏麵鑽。我沒工夫分心去管,也不願意浪費時間回頭,而是一邊和江琳璃彙合,一邊衝她大喊。
下一秒,江琳璃扶著我,我倆趁著還有一線生機之時,逃離這片安全地帶,趟過那中間的地下河,徑直鑽入對岸金色的兩生花花海。
背後的沙沙聲似乎被兩生花的花香抑製。
它們暫停動作,也沒繼續鑽。
而我到這一刻才略微放鬆,趁著混入花海,人身安全得到保障之時,忍著那股麻酥酥的癢,對身邊已經嚇壞的江琳璃說話。
“江爺,幫我一下。我沒法轉身,你用你的手,將那些東西給我扯出來。”
“你說什麼?活生生扯出來?”
“沒錯。我知道這會很疼,但我沒時間找別的辦法。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又是專業的女神捕,你下手肯定輕快迅速,那些蟲子暫時被花香迷住,沒有動彈,可萬一等會醒過來,繼續鑽……我這老命可就徹底沒咯!”
說話時,我脫下襯衣,將一角揉成一團,塞到嘴裏咬著,以免等會劇痛之下,不小心咬斷舌頭。
同時,以鼓勵的目光看向她,重重點頭,讓她下手。
見此情況,江琳璃先是呆滯幾秒,隨後也痛下決心。
“你忍著點!我盡量不讓你疼……”
“最好多疼些,不然,我可能以為那些蟲子鑽到我的內髒,要吃空它們!”
“其實,它們不是蟲子,而是……”
江琳璃話沒說完,我就已經滿頭冷汗狂流。
本以為是蚊蟲之類,心想自己從前出差時不是沒有遭遇,隻要弄出來,再用這地下河的河水清洗一下,總能慢慢恢複的。
可不想,從江琳璃嘴裏說出這話,她雖然沒說完,可看她那緊張萬分、驚懼中帶著歉疚的表情,已然能猜到七八分。
鑽入我後背的絕不是蟲子。
隻怕是比蟲子更惡心、更犀利、更狠毒的。
“可那又是啥子妖怪呢?”
倒躺下兩生花花海之上的我,心底不由得多了一絲未知的恐懼。
而這時,江琳璃不負所望,麵色一沉,手起刀落。
果然是能震懾東七省的女神捕!
不等我被嚇得改變主意,江琳璃已經伸出手,從我後背被撕裂開的皮膚進入,迅疾地抓起第一波的邪物,瞬即抽出去丟到對岸的九淵食人草裏。
我則渾身一顫,差點喊出聲。
這的確太疼!
簡直就像是從身體裏、硬生生抽出一根骨頭,還是不打麻醉那種方式。
往日裏,我雖遭遇過類似險境,但靠著屍香粉或者杜家年畫總能迅速脫身,解除痛苦,再不然還有肉盾第一的侯帥。
但這次隻能一人獨自扛著。
我嘴裏沒發聲。
可咬緊的襯衣卻被咬得碎裂不少,一片片落在地上。
雙手抓住的兩生花,更被我捏得死死緊。它的汁液流出,混合著我的汗水,後背四處流下的血水,視線之內,已是大片的鮮紅。
唯一能讓我高興的,是後背那邪物的下場。
雖然此時我不能回頭,看清楚這一幕,但大概聽到被她抽出來那邪物的怪叫,以及它落入九淵食人草時的淒厲冷笑。
沒錯。
這狗東西似乎不怕那九淵食人草,被丟過去之時,怪叫少了,反而冷笑起來。
好像一個人被坑之後不怒反喜,巴不得撲過去一般。
我頓時大感驚異。
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沒多久,竟聽到新的怪叫,慘叫。但不同於之前,這次慘叫的不是這邪物,而是它砸到的那些九淵食人草!
這怎麼可能?
心下一片困惑和驚駭,我忍不住問話:“江爺,你幫我看看,怎麼好像食人草慘叫,這玩意兒反而……”
“反而笑得很開心。的確,我低估九棺門的機關,你更小瞧七門祖先的手段,再忍一下,還有幾波!”江琳璃語氣淡漠,聽不出是悲是喜,也不知道她有沒有因為這事怨恨杜家,恨玲瓏老妖婆用杜家的本事暗害她。但能確定一點,和剛才一樣,她還是那麼關心我,下手極快,拔除極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