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聲如蠅蚊:“我起不來。”
周末的早上是多麼愜意的時光,頭天晚上熬夜看小說,白天睡到自然醒。要看一個人是不是幸福,最重要的指標就是他是在沒有任何壓力下的自然醒。
我深以為然。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多麼蕩氣回腸的歌聲多麼可愛的周董,可是這這樣的歌聲在淩晨六點響起就跟殺豬沒什麼區別。我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做夢,按了手機換個姿勢繼續睡。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殺豬聲再起,肖雪迷糊又恨恨的聲音傳來:“秦卿,你給我去死!”看來是真有事,我推開手機放在耳邊:“誰啊?”
“五分鍾,我再給你五分鍾的時間。”清醒的清冷的聲音傳進了腦袋,我霍然坐起身。
刷了刷牙,連臉都沒洗我衝了出來。晨曦下,一身運動衣的宋子言清爽俊逸,抬腕看表皺眉:“遲到了十分鍾。”
我苦著臉:“我以為你昨天是開玩笑呢。”
他似不經意看了我一眼:“我什麼時候和你開過玩笑。”
早晨的風吹過來,我渾身一哆嗦,真冷。他指著學校前麵寬闊的公路:“慢跑兩圈。”
我趴在床上哀聲切切:“上饗!吾命甚苦矣!”
肖雪一個枕頭砸過來:“得了吧你,天天跟宋大帥哥情意綿綿的進行晨間早會,你還在這訴苦?!”
我問:“換做是你,每天早上不到六點就起床,跟頭牛似的跑上一千米,你還覺得情意綿綿嗎?”
她的眼神很明顯的轉變為同情:“節哀吧,想想這一個多月的早晨就能換來一年的輕鬆,挺值的。”
我抱頭:“什麼一個多月,離畢業還有四個月,整整四個月啊,難道我都要過這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你看看,你看看,我連小肚子都沒有了,沒有小肚子的秦卿還是秦卿嗎?!”
她看我眼神很奇怪:“難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
“宋子言已經就不代課了啊,全校人都知道,難道他沒告訴過你?”
心裏湧出了一股熱,我緊緊握住她的手,一字一句的問:“你是說真的?!”
她嘀咕:“我還以為他看上你了,怎麼連這種事都不跟你說?”
在她的嘀咕聲中,我早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之勢爬了起來,一直往宋子言的辦公室跑。心裏有種熱熱的東西流淌著,催促著,恨不得自己長了翅膀可以快點,再快點,甚至飛到他的麵前。
我氣喘籲籲的推開門,宋子言正在辦公室裏收拾東西,看到我顯然有些奇怪:“你怎麼來了?”
我沒說話,隻是以一種極為熱切的目光看著他,手無意識地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你是不是,是不是要離開學校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來就是為了問我這個?”
我用力的點頭:“你回答我是不是。”
他眼裏似乎有溫柔的水波:“我今天是來辭職的。”
我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真的嗎?”
他點點頭。
我的眼眶脹紅,眼底有些熱:“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呢?”
他扶住我的肩膀:“秦卿,你聽我說……”
我搖頭,一步步後退:“不,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掙脫他的手,我快速地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外麵的陽光有些大,心熱得不像話,脹得胸懷滿滿,眼角滲出的淚珠在眼光下反射出七彩的光。
我知道那是歡欣的淚水,那是真正的喜極而泣,那是翻身農奴把歌唱苦盡甘來的興奮。從此後,再也沒有清晨凶鈴,再也沒有該死的一千米,再也沒有宋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