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段(2 / 3)

她慢慢的轉過身,那立於樹旁的修長身影雖然背光而立讓人看不清麵容,但她相信這次她沒有弄錯,是“他”,真的是“他”。

壓下幾欲衝出口的哽咽,她哆嗦著唇道:“你。。。。。。你來遲了。”

胸口的疼痛如排山倒海一般,縱然有千言萬語但終究說出口的隻有這一句。

福全消瘦的身子微微一顫,他看著她越來越纖弱的身子,他沒有反駁,他是來遲了。他沉湎於失去兄弟的傷愁。直到宮裏傳出七格格夭折的事他才知道,原來她過的不好。

“為什麼你那時沒有來?為什麼你那時沒有選我?”祁箏看著他喃喃問道,“如果我沒有進宮,我不會認識他,如果我沒有進宮,禛兒不會離開我,如果我沒有進宮,綿兒就不會死,更不會被挫骨揚灰!”

她尖叫著,淚順勢而下。她用手遮住臉但難掩哽咽。

“我們本來會很幸福的,西山踏青,夏日賞荷,香山觀葉,冬日畫眉。這些都是你答應我的,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從來都沒有。。。。。。”

福全握緊雙手,苦澀的低喃道:“每年暮春我都會去香山放風箏,目耕園裏一到夏天便會開滿一池荷花,香山的別院紅葉年年盛開。我,從不曾為任何女人畫過眉。”

祁箏猛地抬起頭,他眼中映著的是她的身影,還有的便是那難言的痛,難斷的思,難訴的愛,隔著朦朧的雙眸看著她。

“太遲了,太遲了。。。。。。”

忍住哽咽,她將手中的東西一並交給他。

“這是你當日送我的《高太史全集》,今日我將它還給你,從今往後我不再欠你了,這一生一世,永遠是你欠我。。。。。。”

她鬆開手,沒有再看他一眼,邁開腳離開這什刹海,也徹底離開他的人生。

他沒有回頭,隻是任憑那兩句“紅妝何草草,晚出南湖道。不忍便回舟,荷花似郎好。”久久回蕩在耳邊。

金色的締子從指縫間滑落,飄忽著落入什刹海中,自此隨風而去亦隨水而去。

永和宮門外彩仗已然備齊,院中東西各置兩張香案。一襲黃色八團彩雲金龍妝花紗單袍配上耳上左右各三對紅寶石耳墜將祁箏整個人襯得貴氣不凡,司禮太監持冊寶各置於兩張案上。德嬪在左右女官的扶持下跪於案前。女官自太監手中接過冊文高聲念出:

朕惟治本齊家、茂衍六宮之慶。職宜佐內、備資四德之賢。恪恭久效於閨闈。升序用光以綸綍。谘爾德嬪吳雅氏。柔嘉成性。淑慎持躬。動諧珩佩之和、克嫻於禮。敬凜夙宵之節、靡懈於勤。茲仰承太皇太後慈諭、以冊印、進封爾為德妃。爾其祗膺晉秩、副象服之有加。懋讚坤儀、迓鴻庥之方至。欽哉。

德嬪雙手舉高捧過冊文及冊寶後行六肅三跪之禮。

禮畢,司禮太監首當其衝跪下向祁箏行禮。

“奴才給德妃娘娘請安,德主子大吉。德主子是今日受封的第三位,在宜主子之後榮主子之前。”

“謝公公。”

德嬪,不從今日起便是德妃了。她姣好白皙的麵容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身耀眼貴氣的金黃色吉服下是微微凸起的小腹。她一手撫上還不算明顯的肚子,轉頭微微一笑道:“賞。”

第114章 後記

康熙四十二年六月

“福晉,您還是勸爺回京裏去吧,爺的身子。。。”

被稱作福晉的女子兩眼一黯,她幽幽地望著那坐於紅葉林之前的人,那個人早已被連年的疾病折去了傲氣,折去了原本強壯的身體,唯一還留下的隻是那一份殘留了幾十年的癡念,她歎了口氣,年輕嬌美的臉上閃過一絲幽怨。

“我也想,但這是他最後的願望。”

她說罷走到男人身邊,拿起擱在一旁的梳子,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