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便一提,衣服是素淨了,可人還是喜氣洋洋的。
大齊皇宮內,四處都是一片愁雲慘霧。
自漪瀾殿中出來,便有哭聲傳入了耳朵。
漪瀾殿在宮中算是個很偏遠清淨的地界,這陰惻惻的哭聲也不知是哪個不得寵的嬪妃在哭自己的前路。
先帝最終沒下詔命人殉葬,但是卻要求所有侍寢過還沒有子嗣的妃嬪統統去出家悼亡祈福,人數著實不少。
先帝子嗣是不豐,可後宮人數著實不少,連年選秀沒停過一次,許多少女豆蔻年華便入了宮,從前處心積慮要在皇帝麵前掙榮寵,如今看來反倒是從頭至尾都沒被寵幸過的運氣更好些。至少不管是留在新君身邊,還是同宮女一樣返家,都不用一輩子青燈古佛。
之前簡嵐在無意中走到冷宮的時候,聽到裏頭的哀哭之聲,就是內侍們奉了太子的命令,先去將冷宮裏頭的人送出去。
往來的宮人都穿著白衣,不施粉黛,低垂著眼眸,同行屍走肉一般,見到白卿也不知行禮——畢竟這國師之位空懸二十多年,如今正主回來了的事還沒幾個知道。
白卿也不介意,莫不如說這樣還更舒坦些。
正在這時,遠處正在一邊匆匆而行一邊偷偷抹眼淚的老太監無意中往這邊看了一眼,立刻衝了過來。
高奐歲數不小了,自然也是見過白卿的,大老遠一錯眼見到,紅腫的眼睛裏迸發出喜色,急忙迎上來深深地行禮,隨後強笑著道:“哎喲國師大人,您可算是回來主持大局了,要不然這宮裏可是要亂了套了!”
鈴仙搶著問道:“可是另外兩位皇子搞了什麼幺蛾子?”
她的論調高奐早就習慣了,一張溝壑縱橫的老臉皺的如同核桃一般,聲音裏竟然又帶了哽咽:“哎呀,若是他們真的明著來,可能也沒這麼麻煩了——那靜妃娘娘不知從哪兒弄出了一份聖旨,說是先帝臨終之前,曾派身邊服侍的宮人秘密給她的,說是要將皇位傳給安王殿下。”
“那聖旨是真的罷。”鈴仙道,若是直接能辨出是造假的,也就沒什麼好糾結的了。
高奐連連點頭,“這事兒怪就怪在此處了,太子代理朝政,用的是他東宮的璽印,傳國玉璽始終都好端端地擺在太和殿的書房裏頭呢。先帝早就封了儲君,臨終之前根本就沒再額外留下旨意,也不知道靜妃怎麼就弄出這麼一道聖旨來,偏偏上頭的字跡和璽印,當朝幾位學士都辨不出真偽,這事兒也就僵持不下,直到今日太子都還沒正式登基呢。”
鈴仙看向這老太監的眼神頗為複雜,心道若非你當時請我去勸,以至於留了靜妃一命,她如何能這樣興風作浪,早就一杯毒酒去和先帝並排躺著去了。
隻不過那女人鈴仙也見過幾麵,小聰明有些,但本事不算大,就算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假傳聖旨。更何況太子雖然仁善,但畢竟不是傻子,太和殿守衛重重,可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
既是如此,那聖旨便很有些來頭了。
白卿微一沉吟便道:“聖旨就算是真的,也未必便能作數,帶我去看看。”
金鑾殿上,一群老臣們正自爭論不休。照理來說這太子身為嫡長,平日品行也無可指摘,該是可以順利繼承大統,偏偏這麼一道聖旨,不論是誰來鑒別,都是貨真價實。
太子始終默然不語,身邊的武安侯早已壓不住暴脾氣,指著安王道:“殿下,臣還是請您去勸勸您母妃罷,這假傳聖旨可是死罪!她本可以跟著你去封地頤養天年,何苦這般給自己找不痛快。”
安王荀燁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