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頭,麵前仍是建州邊緣的村落,一派祥和。
鈴仙警惕起來,目光掃過每一個路過之人。
“先找個地方落腳罷。”白卿倒似乎早有準備,帶著鈴仙繼續前行,往前頭不遠處的鎮子方向走去。
一邊走,他一邊低聲解釋道:“進來之後我才明白為何之前極盡所能,也根本看不透建州內的情勢,原來是所有被白霧隔絕的地方,已然被分割成了一方新世界。”
鈴仙倒吸一口冷氣,她在大世界中司掌天理運行中的一環,也曾完成過許多人的願望,見識過許多人力不可及之事,但是卻從來沒人可以這般任性妄為。
“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神了。”她也想說的輕鬆一點,不過這情景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
“是,但也不過如此。”白卿倒是未見與平日有什麼區別,繼續道:“這方小世界如今實在過於狹小,就連土地都隻是強行將荒原延伸出去罷了,根本沒有建立起循環之理,根本無法久長。”
天有晝夜交替,地有四時流轉,若無循環之理,隻會任由靈力無休無止的耗散,最終淪為荒蕪的死地。若無人幹涉,建州最後的結局便會是如此。
“也不知道那狸奴做出這樣的事,是為了什麼。”鈴仙感慨了一句,不再多言,而是展開神識,開始戒備四周。
自進入了這方以建州為中心構建出的世界之後,四圍都彌散著死氣,似有若無,甚至還不及那白霧中。但是進入鎮子之後,明顯便濃厚了起來。
“難道狸奴就在附近?”鈴仙有些不解,這裏明顯還在建州邊境,若是當真如此,那也太容易了。
她真是不敢相信,自己和白卿會有這般好運氣。
“別急,慢慢找便是。”白卿反倒比她看得開,找了個看上去沒那麼破舊的客棧定了兩間上房。
然而晚上二人就光明正大的擠在其中一間裏,而另一間,則始終空著。
雖然這客棧外邊看上去還算像樣,裏頭的陳設卻很破舊,被褥都帶著黴味兒。
夜間,兩人和衣而眠。
天黑之後,外頭立刻沉寂下來,明明窗下就是集市,卻連半點人聲都沒有,仿若隨著日頭落下,便成為了一座死城。
走廊裏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老舊的木地板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很快這腳步聲都集中到了隔壁的空房間,隨時而來的便是令人牙酸的啃咬和咀嚼聲。
“生氣被吸取了半數用來維持這方小世界,白日是人,晚間便化為走屍,所以人口越多的地方死氣便越濃厚。”白卿低聲道。
鈴仙往他懷中蹭了蹭,仍是閉著眼睛:“所以後來者一到了夜晚便會被圍攻分食?若是建州能重回太清大陸,他們大約也能複原罷。”
雖然能複原,但也一定會經曆過大病一般,留下終身的病症。
不過也總比這樣無聲無息的死了要好。
兩間房中都設下了陣法,在行屍們眼中,那空屋裏的兩個替身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而這屋子裏毫無生人氣息。
雖然將走屍都砍盡了也容易,可那些卻不是真的死人,這就難辦了。若為救這一塊土地而將其上生靈屠盡,豈不是本末倒置?
隔壁的咀嚼聲很快便停了,沉重的腳步又自走廊四散去了各處。鈴仙跳下床推開窗子,外頭一輪紅月似血,麵容呆滯的行屍拖著沉重的步伐漫無目的的在街上踱步。
“別看了,夜間沒什麼法子解決,還是要到白日找到狸奴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