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寵溺似的說了一句:“所以經常沒事過來看看,把這兒當家聽見沒有。”
我笑著說道:“鳳姐,我早就這麼認為了。”
這頓飯吃了很久,吃的也很盡興。分別的日子總是來得這麼快,我感到肩頭一重,鳳姐此刻正趴在我身上悄悄的對我說道:“想不想見朱玲?”
大家還沒吃完但已經到了末了,此刻如果少了兩個人並不會有人察覺,我皺起眉頭有一絲不解:“現在嗎?就我們?”
“糖子去了會過激,你去穩妥點。”鳳姐說道,聲音依舊很小。
我卻有些奇怪的說道:“去幹嘛?”
哪知道鳳姐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幽怨:“我和朱玲沒什麼恩怨,但你們不同,好久沒來萊城不想去看看她現在過得有多落魄嗎?她現在就是一個站街女,隻要我說話她連乞丐都做不了。”
我們現在強大了,我可沒忘記當初朱玲強大的時候怎麼對待我們的,看看糖子身上過了這麼久還依舊清晰的傷疤我就知道。就算我能原諒朱玲在我身上犯的過錯,我也不能原諒她對糖子所做的一切。
還記得當時在飯店給了她一記耳光,我們之間的仇恨在我心中便如煙雲般散去,但我想朱玲在糖子身上印刻的傷疤,卻不是那麼簡單得以磨平,就像是糖子對朱玲的憎恨和害怕,是不能抹平的。
我重新看向鳳姐,同樣小聲的說道:“不要動手,我希望他永遠離開萊城,去一個我和糖子一輩子都不會見到她的地方。”
我真是一個心軟的人,我這麼想著。
我和鳳姐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很默契的悄悄走出房間,大家都沒有注意到我們,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聊天的聊天。
鳳姐出了門打了一輛車,落座後告訴我:“朱玲就在我們之前呆的那個地頭,現在沒人站街了,即使這樣她也沒什麼生意。”
“為什麼?”我不禁發問道,便宜總會有人去。
鳳姐歎了一口氣:“她也是個命苦的,被貓劃傷了臉。”
我不屑的撇撇嘴:“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不心疼她,如果我為此感到心痛那我也不會和你出現在這裏。”
鳳姐輕輕一笑,她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付給和藹健談的司機二十塊錢便下了車,滿眼全是熟悉的景色。熟悉的樹木依舊蔥蘢,熟悉的石碑屹立不倒,熟悉的石階不懼風化……
在瑟瑟冷風的蕭瑟中,我看到了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又或者可以說是不熟悉了,因為此刻這個身影的纖纖柳腰已經微彎,雜亂的青絲在風中淩亂的刮著,拍打在那人弱不經風的身體上,那人瘦了。
此刻的她正在四處尋找著想要來一發的迷惘男人們,他們往往或饑渴或無知。因為隻有具有這兩個特征在人才會想要和這種女人來一發。朱玲尋尋覓覓著街頭的人們,卻無意間發現了正在看著她的我們。
頓時有些微怔,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奇怪的是此刻的我心中卻有了一絲的憤恨,朱玲,糖子差點被你害死,你得到的卻隻是在風中站立被髒男人洗禮嗎?
不,你應該得到的報應應該更大,比之我對你的憤恨要強烈,因為我敢肯定糖子對朱玲的恨遠比我對她的要強烈。而我今天所扮演的正是糖子所帶來的仇恨,隻是這抹感情中少了恐懼害怕。
這麼想著,我毅然決然的走過去,步伐很快,鳳姐有點跟不上我在我身後。朱玲顯然沒想到我會這麼做,踉蹌著後退了幾步,險些倒下。
是她先開的口:“說吧,想怎樣?”
我細細的看著朱玲臉上的傷疤,這支一條很長的傷疤,就像是地圖上的東非大裂穀。這條疤痕從眼角至嘴角,途中經過鼻尖,難以想象這是被一隻小貓做的,但我知道鳳姐沒有騙我。這難道是上天開了眼,要懲罰這個可恨的女人?
我笑了,笑著很幽默:“如果你從不曾對糖子做過那種事,你真的不會怎樣。”
我沒有想到的是朱玲也跟著笑起來,隻不過很淒慘:“我早就知道會這有這麼一天,從鳳姐稱霸萊城的時候我就料到了。我隻是沒有想到懲罰來的竟然這麼慢,原來是要等你,那糖子呢?她不敢見我嗎?”
鳳姐隻是在我身後看著我,我好像就底氣足了起來,聽完朱玲囂張的話我並沒有生氣,也許在我的內心已經下意識的認為,為這種人讓自己心裏不好受,簡直是傻子才會這麼做。於是我用十分理智且充滿溫暖的聲音說道:“我認為你應該離開這裏,這樣我們誰都見不到誰,老死不相往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別繼續在萊城呆著了,有鳳姐你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