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軍官搶上,雙掌一挫,一點寒光閃過,跳丸般伸縮不定。阿梓衣帶回旋,如挽重物,叮叮輕響不絕,轉瞬硬拆了十餘個照麵。衣帶柔軟,與之相交,竟有金鐵之聲,再拆數招,帶尖下沉,將那寒星繞住,卻是一柄小巧飛劍。
張石晨叫道:“大家暫且停手!”手裏長刀出鞘,向空斬出,將二人分開,突然向阿梓笑道,“小姑娘,好身手,那麼你是隨天心正宗的三界聖女習的道術了?”阿梓出其不意,隨口便答:“不是啊,宮主她自號毀心居主,幾乎未和我提過什麼三界聖女。”
張石晨笑道:“原來如此,難怪先前,鍾先生對此女師承笑而不答。隻是據我所知,貴寺的丹丘生先生,近來對靳宮主頗有困擾……”
金光負手望天,全是傲然之意,說道:“丹丘生胡塗混帳,耽於一己私情,千裏遠赴中原,累我不得不一路查訪至此。但靳宮主也自有其處置不當處,隻能將功補過,豈敢再耽誤鍾某善後?”
善後一詞語帶雙關,他雖冒了大天龍寺一名隱居高手之名,卻終不肯自屈身份,全然站在別派立場上說話。但張石晨等人哪裏聽得出?各各對視一些,經驗低如李小倩、夜名等,隻想:“原來他是來給那個怪人丹丘生善後的。”張石晨等則更進了一步,想到:“他自抬身份,又徑自攬事上身,想來所圖決不止善後而已。”
張石晨笑道:“此等宗派紛爭,我監天司一向存而不論。隻是貴寺丹丘生,無故劫了一名百姓西行,此事……”金光仍不看他,隻道:“是個瘋瘋顛顛的中年人,對也不對?”一邊的夜名啊了一聲,急道:“你……知道我大叔的事?”連怯生生站著的小雨,也轉過臉認真地望向金光。
按下一絲莫名的感動,他從這兩個孩子身上移開注意力。但想到那個顛狂的自己,卻是左手驀地使力,更緊捏住酸疼不已的右腕。
就聽他語帶譏諷,沉聲說道:“你大叔的事?當然知道,隻是鍾某極是好笑。”小倩插口道:“好笑?”金光冷冷地道:“我隨張大人來此,原為南郭鎮大局。隻是想不到,一幹主事之人,關心的隻是個無足輕重的瘋子!嘿嘿,真是不知輕重,就如天心正宗一般的不知輕重!”
張石晨與楚略對視一眼,楚略會意,道:“百姓的性命,自然是官長們必要牽掛在意的,這是朝廷仁心所在,也不強求鍾先生讚同理解。隻是天心正宗,卻和不知輕重有何幹係?”二人經驗老道,一聽便知,金光最後一句似是隨意而發,實際才是一番做作的要點所在。
小倩卻問:“夜名的大叔呢,你既知道,便交出他的下落!”
金光淡然道:“我既知道他的下落,自然能保他無恙,丹丘生再大膽,也不敢不遵我意思。南郭鎮事了後,大不了鍾某親自將人給你們送回來。”小倩還要再說,夜名已是大喜,謝道:“那不必,我自己去接大叔就可以了!”
這時濃霧已慢慢散了,日光鋪灑地麵,行營高矗的旗杆,影子一分一分地移動著。金光不再說話,隻移目去看著那影子,目光專注之極,張石晨等人正等他下文,見狀不免更是愕然。
“還有三刻就到未時了,驚門逆轉,先天一變為後天,生門化為死地。若此時將魔物引到死門附近,再以死士強衝鎮中,引發死門威勢,大則全殲,小,也能將彼處魔物困進鎮裏,容後慢慢對付。”
半晌,他緩緩說道,“驚門逆轉”四字才一出口,楚略眉角一跳,臉上已是一片肅然。隨即喝了一聲:“且慢。”手一揮,喝令周圍的官兵武士退下,偌大營前空地之上,頓時隻餘自己和張石晨,小倩夜名等人。張石晨會意,向夜名說道:“夜公子,是否也請你暫為回避一二?”
小倩忘了阻止,臉上也全是驚容,等夜名和小雨離開,她已連珠炮般向金光問道:“你怎知這陣法的密要?又怎敢這般當眾叫破?你可知道,這是此陣的最大秘密,斷然外傳不得,就連我靈月教,雖不屑天心正宗的自大,也未在此事上多作半點計較!”
金光不去理她,隻對張石晨道:“張大人,你我也算萍水相適,有一句話,不知你肯不肯信我?”不等他答,傲然道,“如今的天心正宗,在鍾某眼裏,須反省處不計其數,便如這天羅七十二煞大陣一般。我來南郭鎮,本是為了門派私事,但正邪不兩立,除魔衛道,是每個修道者的本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