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0章: 流雲(下)(1 / 2)

張石晨冷冷問道:“不知閣下如何稱呼?突然從天而降,幾乎送了魔道一個反撲的良機!”

那人撓頭道:“送良機?那也不是罷!隻是無淚之城這鬼地方,大量怨氣魔氣,都會引動它由隱而現,不是我能做得主的……不過,這邊好象正在修補天羅七十二煞陣。就算混亂了一陣,但提前讓天羅七十二煞陣重新運作,我流雲這一趟總算也沒有白來!”

頓一頓,他突然又道,“我說,這麼多同道受了傷,你們監天司是否先安置了他們再來盤問於我?左右已經來了,還怕我趙流雲會開溜不成嗎?”伸手往金光這邊一指。

法台之上,多半是參與遠距離鬥法的,隻有金光被石木砸傷過,看上去最為狼狽。但金光此刻,哪顧得上自己傷處的不適?麵具下的臉皮越繃越緊,半垂下目光,才勉強忍住了將這行人痛加斥責的衝動。

尤其是說話的那人。這樣的身份,這種的場會,仍如自由之身時,任意地隨口閑言?趙流雲!眼下的天心正宗,已闖下大禍,激起了公怒,你身為一宗之主,連這點眼力也不曾練出麼?

勁裝打扮,雖衣有血漬,卻掩不住飛揚的神采。和張石晨說話的這人,的確是瀟水之變中,被青龍玄武堵住了的宗門之主趙流雲

張石晨怔了一怔,拱手施禮,說道:“天心正宗宗主?當朝的趙國師?”

客氣地一抱拳,流雲還了張石晨的一禮,揚聲應道:“隻有一個流雲,斷不會有第二個。對了,那三個姑娘我認得的,其中一個叫幻電,是玄鳳最得意的弟子。副使兄,你沒由來地說人家私通魔道做什麼?玄鳳門下會出那種弟子,我流雲可第一個不信!”

又想到另一件事,他轉頭對身後的白衣男子吩咐了一句,“對了玄武,你用傳心術和玄鳳聯係一回試試。生生被那鬼鎮困了這麼久,這姑奶奶十成十地,肯定是當我溜號失蹤了……”

此時玄鳳的行營,並不比法台上的氣氛輕鬆多少。

七宿陣剛剛入營,追得快的毀心居門下便已到了。各處鎮守分陣的弟子,此時正回營複命,一照麵,數語不合,當即便動起手來。等玄鳳聞訊趕來時,毀心居治下已重傷了數人,自己門下,也有五名弟子受了輕傷。

靳黛水被安置在主帳裏,由幻電門下看管著,玄鳳問清了來龍去脈,一時發作不是,不發作也不是,冷著臉,目光從所有人麵上一一掃過。別人都忙不迭地低下頭去,隻有靳黛水昂著頭,也冷冷地盯著她看。

“我已令門下停手,靳聖女,你的侍女們卻不肯離開,仍堵在營外對峙。不知你將做何打算?”

半晌,玄鳳問了一句,靳黛水聽如不聞。玄鳳便不再說,也不解去她所受禁製,隻叮囑了帳中眾人一聲:“我另有大事要處置,便請靳聖女在這兒小坐片刻吧。你等休得無禮,也莫要再和毀心居衝突。至於靳聖女,待事過境遷後,我自會給你一個交待。”

本還有事要問,那是她埋在心裏的疑惑。今日鎮外的爆炸,實在太象天心正宗已無法煉製的天心秘雷。難道天池聖地當年留有一二,被這靳黛水用作了相助大天龍密行寺除魔的人情?

料到問不出所以,便暫且壓回心中。幻電這樣的年輕弟子可以不知輕重,而她,又豈會小瞧三界聖女一脈對天心正宗的影響?這時候逼問,徒然讓宗門的混亂更增一層。

但見大紅披風一振,玄鳳麵沉如水,旋風般轉身出帳,返回放置陣盤的另一間行帳之中。

司馬三娘的魂體,仍如她離開時一樣,慵散地半靠椅上,盯著陣盤裏的變化似笑非笑。疾風站在一邊,代替玄鳳守陣,臉上全是緊張之意,見玄鳳見來,才如釋重負,稟道:“師尊,司馬前輩令弟子變更了幾處陣型,漸能全盤控製整套大陣的運作了……”但臉色很是古怪,續道,“不過在此之前,明明正西分陣已毀,卻偏有天心正統法力自空中迸出,顯然有本門中人結陣加入了戰場。而且……”

“而且,加入的人數眾多,不下三十,更通曉陣法,引動三方道氣鎮守西方,正好助我就勢補上全部破綻。玄鳳,到底是你伏下的奇兵呢,還是誤打誤撞來的同門旁係?”

司馬三娘也閑閑問出了聲。

玄鳳自是不知,搖了搖頭,忽道:“幻電那丫頭,找得到她行蹤麼?她胡鬧,令人將三界聖女僅存的靳宮主劫回了行營!”

司馬三娘這些天來,也知道了二十年裏的種種變故,隻是在她看來,哪裏是大胡子弟子流雲不稱職?分明是宗門人心各異,累得流雲不樂理事而已,是以對形同離開天心正宗的毀心居決無好感,便道:“劫來也好,那西域鍾九,一度壓製得我天心正宗無還手之力,隻怕毀心居也出力不少。她們今天大舉參戰,四處遊鬥,最後聚於正西,想來亦是別有所圖……”

一邊疾風懷中的照心靈符突然光華大盛,有弟子惶急傳音稟道:“疾風隊首,請速速通報護法,幻電隊首與監天司起了誤會,被當成私通魔道的賊人一舉成擒了……”同時玄鳳眉頭一擰,突然拈訣,一個極熟悉的聲音,也在行營裏響了起來:“玄鳳,我與青龍護了宗主在南郭鎮外的正西方,你速速過來,一則參見宗主,二則,幻電這丫頭闖禍了,極有些麻煩的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