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媽媽站在一旁,她頭上有了細密汗珠,背脊濕透。

汗珠滑進眼睛裏,酸澀刺疼。

她忍不住抬手擦了下。

清韻也不說話,就那麼盯著方媽媽看。

清韻的眼神太過明顯,沐清雪幾個也注意到了,都隨著清韻望向方媽媽。

周梓婷眼珠子一轉,笑道,“方媽媽這是怎麼了,這天也不熱啊。你怎麼出了一頭的冷汗?”

她一說這話,一屋子人都望著方媽媽。

老夫人眼睛一縮,臉又青了三分。

方媽媽一抹額頭,笑道,“奴婢沒事。”

沒事?

當人是瞎子呢,沒事好端端的出一頭冷汗?

周梓婷腹誹道,嘴上卻沒說出口。能讓方媽媽嚇成這樣。可見是她動的手腳。

大夫人坐在那裏,她手中繡帕已經被修長指甲給戳破了,指甲也斷了一根。

她回頭瞥了方媽媽一眼。

方媽媽眼神有乞求之色。求大夫人救她。

大夫人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方媽媽是她的奶娘,從小看著她長大,對她忠心耿耿。

離間江家的事,是她的主意。隻是這事太過重大,她不放心交給旁人。唯有方媽媽才放心。

這些年,方媽媽幫了她不少的忙,她是忠義侯府庶女,在忠義侯府跟王老夫人鬥。要不是方媽媽教她為人處世的道理,她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她必須要保住方媽媽的命!

且不管方媽媽是她的奶娘,就衝方媽媽做的這些事。全是為了她好,她要是任由方媽媽被老夫人杖斃死。讓那些為她賣命的人怎麼想?

以後讓那些人幫她辦事,他們必定會畏手畏腳。

大夫人輕捂了下肚子,臉色變了變,她起身出去了。

顯然,是去方便了。

她的丫鬟碧春跟出去伺候。

清韻知道,大夫人是想輒救方媽媽去了,不知道她怎麼救方媽媽?

大夫人還未回來,秋荷就回來了。

和她一起回來的還有大廚房管事柳媽媽。

柳媽媽是老夫人的心腹,掌管了春暉院小廚房十幾年了,深得老夫人的心,要不是大廚房一再出事,她哪舍得柳媽媽去管大廚房啊?

秋荷進來,福身道,“老夫人,大廚房沒有丟過臘肉,侯府除了侯爺愛吃臘肉外,其他主子並不喜歡吃,所以大廚房沒準備多少臘肉,奴婢接管大廚房後,研究幾位主子的口味,下人這才想起來醃製的臘肉還沒有晾曬,便拿出來晾晾風,那些臘肉醃的不怎麼好,奴婢不敢給侯爺吃,就讓下人重新醃製,正好,那日方媽媽去了大廚房,正巧見丫鬟切臘肉,還剩下最後一塊,就討了去。”

聽柳媽媽這麼說,清韻腮幫子都憋疼了。

方媽媽拿的是最後一塊臘肉啊,其他的都切了吃了。

而且,給江家和忠義侯府準備東西的正是方媽媽。

不過,就算方媽媽拿了塊臘肉,也不足以證明就是她放的,因為人家是拿回去吃的。

這不,方媽媽跪下來,叫冤枉道,“老夫人,那臘肉奴婢是討回去吃的啊,奴婢怎麼可能會做坑害忠義侯府的事?”

她義正言辭,絲毫沒有撒謊的膽怯。

因為她說的是真的,她不會做坑害忠義侯府的事,她坑的是江家。

清韻笑了笑,望著老夫人道,“祖母,我也覺得方媽媽不像是做這樣事的人,不過就目前來看,她的嫌疑最大,但她不是沒有證人,臘肉燒沒燒,紫檀院的丫鬟應該清楚。”

清韻說著,周梓婷多看了她兩眼,眸光就跟看一個傻子似的。

她傻了吧,事情到這一步,就差沒明說是方媽媽在侯府準備了給江家的謝禮裏動的手腳,隻是不知道為何被人調換了,抬去忠義侯府,讓大夫人偷雞不成蝕了把米,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