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傳來肥球細細的叫聲,還有抓門的刺耳聲。

他們兩個幾乎同時跳了起來,她坐在床上,攏起衣服,他慌忙去開門,“我出去一下。”

肥球在門口警覺地嗅了嗅味道,然後跳到床邊,衝蘇小末嗲嗲叫了聲,蜷起來接著睡。

聽到大門開了又關上,蘇小末在床上呆坐了會兒,慢慢起身。

鏡子裏的麵孔泛著紅暈,眼中還有沒褪去的情[yù],她支著手盆邊緣審視了自己半天,放了一盆水,將臉埋進去,半晌後,猛然抬起頭,拿起毛巾擦著臉上的水珠。

說和做根本是兩回事。

來的路上,她想過,如果他想要,她會給他。在他停頓的那一刻,她很清楚,隻要自己稍稍做點什麼,哪怕隻是一個微笑,他都會繼續下去,可是,她退縮了,看著他清醒,由著他離開。

她愛他,毋庸置疑,可是,他對自己的愛有多少她始終看不透。

他從來不提何娜,她也不問。

不提不問不表示不存在,何娜就是她心頭的一根刺,時時刺得自己生疼,越愛他,疼痛越劇烈。

第一次聽他提到何娜的時候,她曾問過如果何娜來找他,他會不會回頭,當時他的回答是會,如果現在再問同樣的問題,他的回答會是什麼?

她很想知道答案,但再也不會去問,不是怕知道結果,而是怕看到他猶豫的神情。

感情最怕放在天平上比較,雖然目前自己是他理所當然的女朋友,可是感情總有深淺,他愛了她六年,愛自己不過才幾個月。

如果有一天何娜真的回頭找他,她希望他能站在天平的中間理智的考慮,而不是因為和自己怎麼怎麼樣了,必須負責。

她不是聖母,她隻是想要一段完全屬於自己的感情,和別人分享的愛情再好也不稀罕。

地上的盆裏放著他白天穿過的襯衫,她拿起來,放到手盆裏,讓水浸透,在領口袖口打上肥皂,細細搓洗。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她會放手嗎?能放得開嗎?

陳浩坐在樓下的花園裏,指間夾了根香煙,不去吸,隻看著煙霧嫋嫋。高三學會了吸煙,一直吸到大三她交上男朋友那天。以前煙是最好的夥伴,常常這樣看著煙霧升騰想著她的臉,如今再重新吸起隻覺得苦澀難忍。

北方秋天的夜晚很涼,他隻穿了件短袖T恤,風從領口袖口灌進來倒也不覺得冷,奔騰的欲望終於平靜下來,深深吐口氣,仰起頭,看到六樓的陽台上映出她的身影,丟下煙頭,向家裏跑去。

陽台上,她正把洗好的襯衫掛到晾衣架上,聽到開門的聲音,她的動作停了下,然後垂下頭,平整著襯衫下擺的褶皺。

一雙手從腋下穿過,她被他從後麵抱在了懷裏。

“末末,你想過我們的將來嗎?如果和我在一起,就要和我一同生活在B市,”他的頭靠在她的下巴上,“對建築係畢業的學生來說,B市的XX建築設計院是最好的選擇,可能你會說我自私,但,我一向認為男人在事業上不能含糊,要給你一個幸福的家庭,我必須有良好的經濟實力。”

他推開陽台窗,讓夜風吹進來,更緊的把她摟在懷裏。“你是獨女,你父母能讓你離開家住在外地嗎?你的身邊還有個王唯東,不是嗎?”

她慌了想轉過頭來和他解釋,被他打斷。“我知道你不喜歡王唯東,上次在UT裏,我聽到了你和你媽媽的對話,你媽很喜歡他,想撮合你們兩個。所以,這些事情沒解決前,我不能做傷害你的事情。”

“如果我家裏不同意,你就放手嗎?”聽到這些她很不悅,麵孔冷了下來。

“不會!我會努力讓他們同意,但,沒和他們見麵前,我希望我們不要做出讓父母傷心的事情。”他的唇從她的發頂移到了潔白的耳朵上,摩攃幾下後,將她的耳垂含在嘴裏,聲音含糊不清,“那樣麵對他們的時候,我才能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