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三十九章 魚(中)(1 / 2)

按理說,周蟒的日子會在這種抄抄寫寫,記記騰騰中度過。雖然麻煩,但他卻能在每天早上醒來時接受一個屬於自己的人生,這也不賴。可是他忘了,自己是個黑幫頭領,他有的是對手,也有的是黑白恩怨,他的窩並不是那麼安全的。

那晚他照常在騰寫紙條後躺在床上,抬頭,看著自己臥室裏貼著滿滿的文字。麵對這些“過去”他感覺很充實,這總比一片空白好。

他左看右看,嘴裏還時不時地自言自語著:

“哦,那個墨鏡司機曾經是個賽車手啊。”

“哦,那個楊麗原來梳著長辮子,並且對我是一廂情願啊。”

“哦,那個心理學家原來是我舅媽啊。”

“咦?我爸究竟是怎麼死的,這上麵怎麼沒記呢?……明天!明天我一定要去問問戴茜舅媽!”

……

“不行!明天就忘了!我現在就得寫上!”

於是周蟒起身,站在床上,拿起枕邊的水筆重重寫下【起床後就去問黃色長發的女人爸爸是怎麼死的!切記!!】

寫完,他躺下床又看了看,覺得那些字不怎麼醒目,想換支其他筆來做個標記,於是他又起身環顧,在牆上的紙條中尋找起記號筆的訊息來。

“有了!”

【黑色記號筆在衣櫥裏左邊第二件西裝內側口袋內。電視櫃下第一個抽屜裏也有。】

周蟒起身,朝電視櫃走去。

而就在他剛走到電視櫃前找到那支記號筆時,忽然聽到身後傳來“當郎”一下聲響。

什麼聲音?他回頭看向聲源,發現躺在地板上的居然是一顆開銷了的,有拳頭大小的手榴彈!

開門,逃,然後“轟隆”,衝擊波,反彈,大火……

最後,周蟒又住院了。

隻是這次住院,意味的不是周蟒死裏逃生,而是周蟒的日記沒有了,紙條沒有了,記憶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我們的主角,又要重新開始了。

不過這次幸好,經過一個月的治療,在出院時有個熱心的護士在院門口叫住了周蟒。

“周先生請留步。”

“……?”

“這是您的東西,請您也一起帶走。”

“這是什麼?筆?”

“嗯,記號筆。您在剛入院時神智都不清了,手裏卻死死握著這支筆。我想它對您來說非常重要。”

“這不是我的東西。”

“一定是您的,我們在手術室幾個醫生都掰不開您的手,直到麻藥見效才取下的。”

“那……好,我就留下它。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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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蟒,出院了,一起喝一杯?”戴著墨鏡的男子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死一線的生活,對於自己背部的10%燙傷絲毫不在意,反倒愜意地握著酒杯,有些調侃意味地對周蟒道。

周蟒接過墨鏡男的酒杯,一口喝完後倒在沙發上:“我叫蟒,那你叫什麼?你又是我的誰呢?”

“嗬嗬,這個問題我已經回答過你二十多次了。我,叫,李,廬。記住了?”

“唔……記住了。”說完,周蟒癡癡地看著手中的那支筆,問道,“你說,為什麼我在受傷前要握著一支筆呢?”

“我怎麼知道?大概是你想記下什麼東西吧。”

“我想記下什麼呢……”周蟒喃喃道,眼睛放向遠方,那隻巨大玻璃魚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