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畯還是搖了搖頭,有些苦笑地道:“你這一身肌肉的,我就不信你整不過這顆樹。”
陸敬見周畯還不想回答,索性不再說話,努力地伸手去夠前方不遠處的狙擊槍。然而槍離的太遠了,無論陸敬如何使勁,都擺脫不了槐樹的壓迫。
也就在他努力時,隻聽“咻……”的一陣空氣撕裂聲,那是山腳下的火箭炮又襲來了。
陸敬見情況不妙,身子猛力一縮,好將爆炸的傷害減至最低。
緊接而來的是巨響、疼痛、天旋地轉的暈眩,萬物都在轟鳴中搖晃著。
又過了一會,陸敬慢慢睜開眼睛。隻見眼前的槐樹斷了,一半飛到了一邊,另一半則歪倒在原處,伴隨一股火藥味,嗤嗤地冒著煙氣。而他和周畯兩人的身上,也不再有可惡的槐樹了。
“嗬……”陸敬笑了笑,有些艱難地站起身,看著周畯道:“看來,我們東洲的朋友槍法不太準。”他當然知道這隻是對方盲目的試探性進攻,如果對方知道敵人所在的具體點位,他們早就被炸死了。
“陸……”周畯橫躺在一邊,痛苦地看著陸敬,咬著牙艱難地說著,“你……走。我……我的……腿……沒……”
陸敬低頭一看,周畯的雙腿處已是一灘血水,皮肉和骨骼不知被炸到哪去了。這也好,省的他嚴刑逼供了:“想我帶你走麼?告訴我,你想殺我的理由。”
周畯看著陸敬,還是沉默地搖了搖頭。想來是死都不肯說了。
陸敬冷哼一聲擺了擺手,彎腰拾起一根比較長的樹枝,虛弱地朝遠處走去,末了還不忘丟下一句:“祝好運……”
其實陸敬心裏知道,這火箭炮要是再來第三次,失去雙腿的周畯必死無疑。而在這種威逼下周畯仍舊不願說要殺自己的原因,其苦衷隻有一個,那就是:這是遊擊隊的任務。
遊擊隊的任務,即便失敗也不能說。遊擊隊的任務,即便完成也不能說。遊擊隊的任務,隻有執行的份沒有拒絕的份。遊擊隊的任務,哪怕讓你弑殺自己的父母,也要照做。
也就是因為這幾點,左霜遊擊隊才有了今日的實力。也正是因為這幾點,投靠左霜遊擊隊的人,一般都是些無親無故,甚至是窮的無法再生存下去的匪寇。
陸敬一步步朝山下走著,想到這些,他也漸漸明朗,這殘酷的左霜遊擊隊要殺自己的理由了。
……
……
周畯見陸敬走遠後,咬著牙忍著痛,使勁用雙肘撐起身子,試圖用雙手在地上攀爬匍匐前進。
要快,他知道要快。動作一旦慢了,等山腳下對方的彈藥補充完畢後,自己就再也沒有機會活著回去了。東洲陸戰隊的作風天下人都知道,在被攻擊後如果找不到目標是不會善罷甘休的。就算他們不再用火箭炮轟山,也會派一小部分人上山查看。哪怕隻是找到敵人的位置,哪怕隻是得到敵人身份的線索,或是最後在廢墟中找到敵人的屍體。
可惡之極,自己為何起初沒有想到這個任務本來就是自殺任務!
【攻擊山腳下駛出的車輛司機,使其死亡。】
任務資料上是如此寫的,但卻沒有寫這輛車上除了司機還有其他人!
自己為什麼這麼傻!陸敬不知情,自己卻是事先就知道這輛車是東洲陸戰隊的軍用武裝車。可自己卻還是滿腦子想著完成那個額外任務,並未想過這輛車其實會進行反擊的。
殺司機有什麼用?在車內還有其他特種兵的情況下,殺司機隻不過是引火燒身而已。而遊擊隊隻給了他們兩把狙擊槍,並沒有配備攻擊裝甲的火炮。
狙擊槍怎麼去對付軍用武裝車?兩個人怎麼去麵對一架反坦克火箭炮?!
想來,遊擊隊是一開始就不打算讓他們活著回去了。
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陸敬也算了,他本來就不被遊擊隊深信,但自己呢?自己為什麼會一同成為炮灰?遊擊隊既然要消滅陸敬,為什麼不自己出手,非要拖上他這麼個傀儡陪葬?!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