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靜靜的用膳,善琪兒心中還是有些許的激動。都說人心是肉長的,就算是一隻畜生,對久了還有感情呢,更何況是她一個費盡心思討好的大活人?
她就是喜歡君離塵,喜歡他那與身居來的隱隱的霸氣和似正似邪的眼神,還有那飽含深情的笑意,雖然她知道,那笑容都未必會對她展現,可是她能夠等,上官芙香畢竟死了不是?活人總是能夠爭的過死人的。
“殿下。”她遞上了另一碟糕點,將頭轉向了窗外的某個地方,輕輕的說,“人死不能複生,殿下何不讓她好好的去呢?”
君離塵知道她在說什麼,可是他充耳不聞她說的話,自顧自的吃著點心,仿佛善琪兒沒有出現在他的眼前。
轉頭見君離塵不語,善琪兒輕輕的歎了口氣。自從他貴為太子以後,人更沉默了,以前還能偶爾見著他的笑容,現在這幾乎成了奢望。而且麵對不想談論的話題,他能做到完全的忽略掉。
“那殿下,皇上今兒個和爹爹將我們的婚期定下來了。”擱下手中的碗,善琪兒的眼眸中閃著爍爍的光輝。
君離塵喝粥的動作停了一停,隨即淡淡的點了點頭,隻是那眼眸中有著善琪兒看不懂的神情。
第三十六章 無關風月,登基為王
大殿之上,他跟著那些來回飄蕩的白色布條,移動著自己的視線,周圍有一些低低的啜泣聲,外頭是紛繁複雜的腳步聲和鳴鍾聲。可這一些仿佛都和他沒有關係,他的氣息輕如浮雲,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會驚動床上熟睡的人。
他靜靜的看著床上躺著的瘦弱老者,和芙香一樣,現在連他也離開了自己。君離塵的手在黑暗的包圍下,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衣擺,壓抑著自己內心的痛苦和脆弱。
他們是真正的父子,卻相認才短短四十多日而已。滄帝破敗的身子,能夠再撐四十多日已是奇跡。
他知道,可是卻不知道要如何表達這遲來的孝義。“父親”這個詞,他曾經是那的向往,可是對他而言卻又是那麼的陌生。
“陛下,儀式已經準備好了。”善江低沉的聲音在君離塵的耳畔響起。
陛下?不,陛下不是已經死了嗎。哦對,現在他是,他是滄夷的新帝,他是了……可是內心卻一點感覺也沒有,似乎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所有他重視的他愛的人,都隨之遠去了。
見君離塵沒有說話,善江便是將捧著的白色孝衣放入他的懷中,“陛下,請陛下節哀。”
那一日的天氣,竟然出奇的清朗,萬裏無雲,白鷺啼鳴。深春之際,天空中時而會飄過飛揚的柳絮,遠遠的看去,如同一片片輕盈的雪花在陽光的照耀下慢慢起舞。
君離塵穿好孝衣,走出了大殿,被這猛烈的陽光給灼傷了眼。眼眸酸疼,有東西模糊了他的視線,讓他寸步不能移動。
“快,快,快去取遮頂。”細心的宮人見狀,連忙後退,招呼著旁人去取遮陽的大頂。
君離塵伸手劃過自己的眼簾,不理宮人們焦急的呼喊,穩穩的走下了台階。以後他的每一步,都將記錄在曆史的長河之中,直到煙消雲散。滄夷,帶給他的是新生和未來,而他也要還給滄夷繁榮和強盛。這一切,隻因為他是滄夷的帝,無關父子,無關夫妻。
恢弘的大殿四周,響徹著沉沉的哀樂,滿目皆是一片白,灑著白色花瓣的靈柩緩緩的進入他的視線。他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沒有預計的起了身,在文武百官的注目下,跪在了地上,朝著靈柩的方向深深彎腰,磕了三個響頭。
底下一片嘩然,更有些大臣內心一激動,也隨著君離塵跪了下來,一時之間,大殿的氣氛有些悲涼和令人傷感。善江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著痕跡的點了點頭。這一次,他真的賭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