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心懷愧疚,父親待她一直很好,即便是個庶出,吃穿用度也已趕上嫡女的則例,還揚言要找個門當戶對的青年才俊給她做夫婿。

明霜也很知足,五年前父親高升進京,她安安心心的留在杭州養病治腿,日子過得平靜舒適,曾經想著若能一輩子這樣安穩就好了。

直到數月前她被接進京來。

杏遙一邊給她按壓腿上的肌肉,一邊悄悄回頭去瞧室外,隔著屏風,那小丫頭心不在焉地拿剪子修花枝。她遂壓低了聲音:

“這幾個人,都是葉夫人安排著過來的,依我看沒安什麼好心,咱們可留不得。”

“我知道,劉管家那邊已經讓姚嬤嬤去說了。”明霜抱著軟枕,頭靠在床邊,若有所の

很少有交流的父女倆寒暄了兩句,明見書方把茶杯放下:“今兒來還有一件事。”

“你嚴世伯聽說你遭人算計,擔心會是從前那般惹了政敵,故此特地借了個人來給你使,也好護佑你安危。”

明霜稍稍愣了一下,明顯沒料到,她反應了好一會兒才笑問:“是麼?是個什麼人?”

明見書向左右示意,底下的小廝便小跑出去,不多時隻聽見有人打簾子的聲響,一個身影踏進視線。

今日的陽光有些淡薄,細碎而溫和。她抬起頭來,那人一雙星目便映入眼簾,看上去年長她四五歲,一身青布長袍,黑發高高豎起,麵容清冷,不苟言笑。

“這是你嚴世伯的一名侍衛,身手極好,為人也穩重,你身子不方便,我想著能有個人貼身保護也不錯。”

明霜看了他一會兒,對方視線卻仍舊垂著,她半晌微微一笑,朝明見書道:“多謝爹爹。”

嚴世伯是樞密院副使,和明家世代交好,但明霜隻不過與他有一麵之緣,要說突然送這麼一個人過來,想必還是明見書的意思。

他知道家裏有些人和她不對付,但又不好挑明,安排個侍衛在身邊,也算是警告。

白得個人來用,何樂而不為,明霜豈有不收下的道理。

“自己缺什麼要什麼,盡管找太太找老劉去要,都是自家人別那麼拘束。”

明霜依言點頭:“好。”

送走了明見書,杏遙推著她到門邊坐了一會兒,偌大的院子草木繁盛,天晴日朗,饒的是陽光溫和,她心裏也感到陣陣寒意。

人家可未必把她當自家人。

明霜望著前麵,忽然隨口問道:“叫什麼名字?”

怔了好一陣,對方才應答:

“江城。”

她轉過頭,細細打量他,後者卻不太自然地移開視線。

明霜含笑道:“別躲,抬眼我瞧瞧。”

江城無奈,隻好與她對視。

四目相視,她笑容未減,似是想也沒想就說道:“生得真好看,遙遙你說呢?”

杏遙掩著嘴和姚嬤嬤在旁艱難的忍住笑,“好看,小姐說好看就好看。”

江城頗覺尷尬地皺了一下眉,未言一語。

明霜捧著茶杯輕輕摩挲,沒再看他,卻不住問道:“老爺說讓你做我的貼身侍衛,是隨叫隨到麼?”

“是。”

“這麼說你平日都守在我跟前?”

“是。”

“那你會偷看我更衣麼?”

“……”

“還有我沐浴呢?”

“……”

答不上來,她自顧自悵然地問下去:“這可怎麼辦?若是歹人在我沐浴更衣的時候闖進來,你也跟著進來麼?”

“……”

知道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