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淡應了:“哦?是麼?”
房間之後,大樹下,江城撫著心口單膝跪在地上,腳邊尚有一灘血,他喘熄了好一會兒才拿手抹去嘴角的血絲,靠在樹幹上仰頭大口呼吸。
體內的餘毒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厲害,不過是血不歸經,竟讓丹田內的真氣亂竄至此。
他抬手點了身上兩處大穴護住心脈,勉強摒除雜念,漸漸地才覺呼吸平穩了許多。↑思↑兔↑在↑線↑閱↑讀↑
“你回去吧。”明霜很有些不給情麵的趕他走,“我累了,想睡會兒。”
“也好。”喬清池揉了揉她發髻,語氣溫柔,“那我走了,你注意身子。”
“嗯。”
明霜笑盈盈地目送他遠去,直到他離開,唇邊的笑意才漸漸淺了。她兀自搖著輪椅,吱呀吱呀地繞到那房屋背後去,老榕樹筆直而立,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她盯著地上那灘鮮紅,目光裏帶著不解。
*
夜深人靜,一燈如豆,月色蒼然地從窗外投射進來。高恕一推開門,就見他獨坐在桌邊喝酒,一碗接著一碗,腳下全是空壇子,想是喝了不少。
他見狀心下了然,把解酒的茶湯端上來,無奈道:“大公子,您這又是何苦呢……”高小婉跟在他身後,探出頭來好奇地盯著江城。
“既然割舍不下,為什麼把實情不告訴二小姐?”
江城提酒的手愕然一滯,緩緩搖頭:“不用了,何至於給她再添煩惱。”
“您不說怎麼就知道是煩惱呢?”高恕在他對麵坐下,“我看她平日待你不同,萬一,她也……”
話音未落,他就出聲打斷:“不會。”頓了頓,又輕歎,“我配也不上她。”
聽到配不上三個字,高恕沒由來一陣心酸,抹了一把臉,傷感道:“大公子……”想寬慰他,最終又說不出話。要是江家沒犯事,就不用考慮身份上的懸殊了。
沒有辦法,他如今是戴罪之身,又不過區區一個侍衛,若真的表明了心意……那的確是以下犯上,且不說明家如何,一旦傳出去,連明霜自己都會惹一身的腥。
他這樣考慮,也不無道理……
高恕是過來人,自知他此時感受。情之一字就如罌粟入藥,用得好是良方,用不好就是□□。見他當下舉止神態,想來早已情深入骨。
“高先生。”江城斟滿一碗,悵然道,“明明我知曉這樣對她是最好的,可我……心裏竟覺得後悔。我是否太自私了一些?”
“這有什麼奇怪的。”高恕不以為意地點破,“你心裏有她,自然不舍得把她推給其他的男人,否則又何至於在這裏喝悶酒?”
他沒有再說話,怔怔地出了一會兒神,驀地端起酒碗來一飲而盡。
高小婉趴在桌邊小心翼翼打量他,輕聲提醒道:“手……流血了。”
江城回過神,握得太用力,竟沒注意碎了碗口,掌心劃破的傷處鮮血直流。他放開酒碗,苦笑了一下,溫聲寬慰:“沒事。”
☆、第44章 【山崩啦】
日子一天天過去,明霜總是待在閨閣裏繡花,那些鴛鴦戲水的帕子,百鳥朝鳳的帳幔,百蝶穿花的裙子、枕套,滿滿的繡了一大箱子。
她是在打發時間,離成親的日期越近,心就越慌。
也不知是怎麼了,就種不安的感覺。這種感覺,很像小時候出門買糖人,那吹糖人的好幾天才路過一次,她拉著乳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