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麼事了?”
喬清池頭疼地摁了摁眉心,“這次是我的失誤,當初帶你們逃出城時手下一個廢物被那邊逮到了,酷刑之中未能忍住,雖沒供出我,可卻道出了這村子的所在。”
他抬手招呼人幫忙將行李盤上車,順便解釋道:“聖上駕崩了,嚴濤將七王爺的兒子扶上位,朝裏一團亂麻,我抽不開身。今天聽說開封府派人來查,我下午就馬不蹄停往這邊趕。”
明霜微覺奇怪:“聖上的侄子做了皇帝?”
“可不是麼,就為了這事兒沒少折騰。嚴濤此人真是狼子野心,平時還沒看出來。”喬清池引他二人朝外走,“此地不能呆了,正好有個商隊要南下,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又去哪兒?”
看她分明有些戒備,他不由苦笑:“半個月就在給你找一個安身之所,離這裏大約兩天的路程。是不是絕對安全我說不好,隻是暫避罷了。”
盡管對他還存著幾分警惕,但如今也沒什麼人可以相信了,明霜猶豫著去征求江城的意見,後者略一頷首:“同他去吧,留在這裏也不是辦法。”
聞言她才放心地點點頭。
夜幕漸沉,村中燈火斑駁,明霜打起幔布,小院裏桂嬸正站在門邊踮腳張望,旁邊是那條溫馴的黃狗,搖著尾巴衝她歪了歪頭。
“這麼久打擾人家了。”明霜坐在車內,心下又是不舍又是過意不去,伸手去拉拉江城的衣袖,“去拿些銀兩給她吧?咱們還有錢嗎?”
“一早就給過了。”他淡笑著遞上去一個盒子,“她還帶了一包糕點,說是讓你路上吃。”
明霜從他手中接過來,食盒中都是普普通通的點心,然而看了卻讓人心頭無端溫暖。
喬清池跳上前麵那輛車落座,探頭出來同桂嬸打了聲招呼。
馬蹄在風聲中揚起,車子一搖一晃駛離原地,背後有犬吠,頭上有鳥鳴,寧靜的山村在視線裏緩緩遠去。
又要走了。
明霜放下簾子,有種說不出的惆悵。
朝廷會不會一直追著她不放?她想平平靜靜的活下去,隻是這樣的日子幾時是個頭……
許是看出明霜心情低落,江城抬手往她手背上輕輕一摁。
一個棱角分明的東西拱進手中,明霜垂眸去瞧,掌心竟放了一個小巧的木雕。
“咦,你雕的?”她展開笑顏,拿在手裏把玩。是個兔子模樣的雕像,圓滾滾的很可愛。
江城嗯了一聲,“做輪椅的時候順手刻的。”
“可惜你之前雕的那個小像我沒帶走。”抄家那天亂成一團,也不知此物還在不在,明霜歎了口氣,“我還挺喜歡來著。”
“沒關係。”江城把她帶進懷中,“我再刻一個送你便是。”
“嗯。”
馬車一路向南而行,出於謹慎考慮,他們都是走的小道,雖然路繞,可是人少,平時也未見有官府的人追來。
出門在外,吃飯便隻能將就著幾塊幹糧下咽了。夜裏住驛站太顯眼,於是早晚都是睡在車中的,晚上眾人在河邊歇腳時,喬清池便同明霜談到京城裏的大小變化。
“當日你們劫囚之後,因為延誤行刑,明家一家仍被送回牢裏等候發落。可是不久新帝登基,又要大赦天下,不允許殺生,這件事就被耽擱了下來。”他似是寬慰道,“所以你不用擔心,你爹爹還活著。”
明霜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好像並不在意,“良玉他們呢?還好麼?還有杏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