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如音客棧中,陸星柳已經醒來,雖說對鐵風昨日所為有些氣憤,但內心也知道他並非有意,此時過了一夜氣早就消了。也許是女子的天性,此時她卻對鐵風昨晚的去處好奇了起來,決心要等他回來好好審問一番。但她不知道的是,現在的鐵風,恐怕就算十殿閻王親至,恐怕也審問不出半點東西來了。
“小妮子,跟我走。”門外那好多天沒見過的“吳前輩”的聲音,卻突然響了起來。
“去哪裏?”陸星柳剛開門,便看到了那灰袍男子一副整裝待發的樣子,站在了門口。
“去蕩山耍耍。”灰袍男子淡定的說到,“蕩山”可謂是整個北荒都有名氣的一處匪窩,但在他說來卻如同去酒館飯莊一般。
“你...要帶我去領賞了麼?”陸星柳一直也判斷不好這灰袍男子說話是真是假,便試探性的問到。
“對啊,老子這葫蘆都要空了,不去不行了。”灰袍男子掂了掂手中的葫蘆,說道:“老子在前廳等你,你最好快一點...如果你還想見到你父母的話。”
陸星柳聞言心裏一緊。
沒過多一會兒,客棧大堂上,陸星柳交給了小夥計一封書信和一柄長劍,吩咐了幾句,便轉身出門了。
“鐵風為什麼這時候還沒回來?”陸星柳暗想,但卻對他的安危完全沒有擔心,隻覺得這小子在哪裏都活得下去。隻是自己如此不辭而別,還是覺得有些不合禮法。
“這灰袍人幾日接觸下來,卻是也不像個壞人,他那句話是不是便說我爹娘在蕩山的意思?但若在蕩山,那必是凶險至極了,我和鐵風無親無故的...又何必要連累與他?”轉念一想,隨即釋然
灰袍男子剛才最後的一句話,直擊了陸星柳的內心,且不說現在她本就無可選擇,就算當真有選擇的話,此番蕩山之行,也因為這句話是非去不可的。
兩人騎著之前那兩批黃鬃馬,就這樣倉促的離開了洛城。
蕩山位於洛城以北四十多裏的蕩山山脈中,這片山脈至南向北脈綿延數百裏,層巒疊嶂,雨霧朦朧,大小山峰數十座。最著名的便是其中一山兩峰十二嶺,蕩山便是其中的“一山”了。山勢陡峭,既高且細,猶如一劍破天,遊人遠遠看到都是無不驚奇,暗歎天工造物之妙。因為每天影子隨著日頭旋轉,仿佛日晷一般,因此最初得名為晷山。但後來大家覺得“晷”和“鬼”同音,未免有些不吉利,因此便改稱為蕩山,乃是坦坦蕩蕩之意。
“兩峰”則分布在蕩山的東西兩側,名為東蕩峰與西蕩峰,也是同一般的陡峭,隻因高度比蕩山矮上小半截,因此才以“峰”命名。這東西兩峰,均距離蕩山不遠,遠遠看去好似人的三個手指一般,頂天立地,極為壯觀。更令人歎為觀止的是,東西兩峰峰頂,於蕩山上半截兩處,皆各連著一個鐵索橋,雖說三峰遠看不遠,這兩個鐵索橋卻都實實在在的有百餘丈長,兩橋四端處,鐵索都在大石與巨樹上緊緊饒了近百圈,狠狠勒住,猶如巨蟒纏象一般,極為壯觀。有傳言這橋乃是數百年前武功絕頂之人所鑄,不過這數百丈的鐵鏈若是想擲到山對麵,恐怕如何“絕頂”,也是未必能夠,因此大多數來過蕩山的人也隻是將這傳言當做一個笑話,但若究其真正建法,卻也沒人能說出個所以然來。
過了兩日,中午時分,灰袍男子帶著陸星柳緩緩的來到了“東蕩峰”的山腳下,其實兩日前剛出了洛城三四個時辰,便到了蕩山山脈旁,但山中道路起伏不定,馬不能行,隻得徒步走來,因此才耽擱了時日。
“來者何人?”看到灰袍男子和陸星柳前來,峰腳處守門的兩個青衣漢子大聲問道。
“哈哈,老子姓吳,今兒個來交差事來了。”灰袍男子從懷中掏出了一個黑色的令牌,上麵雕了一隻雄鷹,樣式威武,做工卻是有些粗糙。
兩個青衣漢子看到那個黑色令牌,拱手說到:“閣下稍等,容我去通報一聲”說罷,左首一人便轉身離去了。
“你們是什麼人?”一旁陸星柳隻道蕩山上一直駐著一夥匪人,但印象中匪人都是殘暴蠻橫,而眼前的兩人卻是彬彬有禮,心下好奇,便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