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正是胡無忌。
胡無忌瞧了瞧那被砍成碎末的碎石子,劍尖稍稍壓低了些,語氣卻絲毫沒有因為蒙天的出現而軟上半分。
“我來拿回我離兒的東西。”
話音剛落,左右兩旁各衝出一名白袍執法者持劍挺立。
“放肆!”
“你一個叛逆匪冦,有何膽量來此?!”
胡無忌的身份比較敏感,那日為了阻止胡離使出“九煞勁”,眾目睽睽之下與執法堂動手,而後亂戰之時,他已經與隨後趕去的蒙天與宋遠山戰作一團。
此事若細說來,還是風無憂下的令,想趁著亂將這隱患斬殺,不過之所以風無憂要行此等手段,到底還是因為這胡無忌行事實在謹慎,讓人難以抓住他的尾巴。
大家心知肚明他不懷好意,但他所暴露在外的行徑,無論是占山為王,還是擾亂比劍大會秩序,這兩點都不足以讓執法堂有理由正大光明地將他擒下。
“你怎麼說?”胡無忌擺過頭,眼神完全無視那兩個劍拔弩張的白衣侍衛,停在了蒙天的臉上,視周圍旁人如無物,極為耐心的等待著。
門外鬧哄哄的一片,人們瞧瞧這邊,又瞧瞧那邊,最後眼神都落在了身旁同伴那同樣疑惑的臉上。
都不知發生了什麼。
清風一過,掃的地下石子溜溜的打了幾個滾,和鼎沸人聲混合一團,發出嘩啦呼啦的喧鬧動靜。
門內眾人的情緒如繃緊的琴弦。
這一刻仿佛持續了很久。
“將那把匕首拿來。”
蒙天對旁邊侍衛吩咐了句,沒多一會兒便見他捧了一把短匕返了回來,雙手托舉,恭敬的橫在了蒙天的麵前。
那匕首閃著銀光,匕柄古樸結實,手握處已經有些微微褪色,柄端處刻了一個精致的“胡”字。
正是當日比武時胡離手中掏出那把。
還不待蒙天發話,胡無忌不客氣閃身向前,使出一手利落的奪刃手法,隻聽“啪啪”兩聲,那侍衛還沒反應過來情況,匕首就到了胡無忌手中。
冷笑一聲,那身形又閃了回去。
“你敢!”
“大膽!”
周遭眾侍衛哪裏能容忍他這般囂張,瞧見這一幕,立馬各持兵刃躍出,其中三名白衣漢子更是閃成了白色的影子,極為迅猛地直接占據了其撤走的方位。
這般挪移看似人多淩亂,實則縱躍之間極有章法,武功強者守其後方退路,稍弱些的侍衛擁在兩旁,若稍有異動便可一擁而上。
也就一眨眼功夫,數十號人齊出,直接將那胡無忌後路統統封鎖了起來。
隻消得一聲令下,各種兵刃便能瞄著他身上各處要害招呼。
荒都執法者可謂各懷絕技,加上互相之間配合默契,架勢一起,就算以胡無忌武功,想要全身而退卻也不是那麼簡單。
也不知是這凜冽的氣氛引來了陣陣涼風,還是晚秋的寒意讓這殺意更加濃鬱。
兩番對峙之下,就連天上的燕兒都急急忙忙的遠去,遠處的人們更是不約而同的退了幾步,同時緘了口。
眾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蒙天的臉上,隻等他的意思。
一陣沉默過後。
“讓他去罷。”
蒙天開了口,打破了這劍拔弩張的緊張。
眾人聞言,先是一愣,顯然是沒太想到會是這種抉擇,而後還是極為服從有序地朝著兩邊退了幾步,眼神依舊不善的停在胡無忌的那深灰色的衫子上,一瞬也不離開。
“算你識相!”胡無忌冷哼一聲,將那匕首緊握在手心,身上的殺氣也緩和了不少。
將先前奪來的長劍丟到一旁,轉身便要離去。
“胡無忌。”
蒙天叫住了他,頓了頓又道:“我知你並非像看上去那般心如鐵石,你本也是個有情有義,有血性的漢子,知識被仇恨蒙蔽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