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離開病房,蘇然望著天花板出神。
——蘇然,你比我可憐。
——樓先生怕是有問題哦。
——他是抱著隔壁那個女人來的醫院!
眼前不斷地晃過樓景樾抱著梁雲姝轉身的那一幕,蘇然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記得那麼清晰深刻。
心尖兒縮緊,蘇然將臉埋在了枕頭裏。
……
晚上的時候,肖止來了醫院。
蘇然看到他,有些意外。
肖止走進病房,神色間是毫不掩飾的擔憂,眼神裏隱有曖昧。
蘇然皺了皺眉,本能的想要說些什麼。
可剛動了動唇,忽然又想起來她的嗓子熏壞了,要過個幾天才能恢複。
如此,隻能沉默了。
肖止走到床邊,聲音裏盡是溫柔,問道,“然然,你好些了嗎?”
沒有等待蘇然的回應,肖止又說,“我知道,你不能說話,聽我說就行了。”
蘇然攥緊了身下的被單,看著肖止在她麵前坐下來。
肖止的眉眼間透著疲憊,他低頭的一瞬間,蘇然仿佛又看到了初見他的時的模樣,陽光開朗,和熙溫柔的大男孩。
在校園裏,他是最吸引女孩目光的存在。
和他交往時,蘇然收獲過無數豔羨的目光。
女人的虛榮心,她曾經因為那些目光而沾沾自喜過。
19歲時,發生了讓人意料不到的事。
她失去了第一次,失去了清白的身子。
她陷入絕望,猜想著肖止可能會離開他,甚至想到了一切他會離開她的方式。
可他沒有,他毫不猶豫的娶了她。
步入婚姻的殿堂,肖止從不碰她,曾經說:害怕她對19歲那年的意外有心理陰影。
蘇然相信了,甚至感動於他為自己著想。
然而,事實的真相,卻給了她最沉重的一擊。
蘇然不願意相信,那個玩著變態性遊戲的男人,竟然是信任和愛了近十年的枕邊人。
肖止懊惱的抓了一把頭發,眼睛有些紅。
他看著蘇然,語氣痛苦,“然然,你知道嗎,電話忽然掐斷的那一刻,我心裏一疼……從來沒有過的那種疼,我很擔心你,怕你出事。”
他說著,音量驟然抬高,“我很快就衝出家門找你了,但是浪費了不少時間……等找到你的時候,你已經被抬上了救護車。”
“我知道,過去的婚姻裏,我有很多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那些惡習……我都改了!”肖止說著,情緒忽然有些激動。
他從椅子裏站起來,一把握住蘇然的手。
他語速急切的解釋,“我真的改了,然然!”
蘇然的整條手臂都傷著,有被煙火燎傷的傷口,還有被繩子磨破的痕跡。
肖止這麼一拽,她立刻疼的冒出了冷汗。
見到蘇然神色痛楚,肖止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
他連忙放開手。
靜了幾秒,他才重新冷靜下來。
肖止笑了笑,“我們認識這麼多年,雖然離婚了,但是……也算朋友吧?”
蘇然雙手緊握,垂著頭,沒有半點回應。
肖止的聲音,在頭頂上方落下,“本來你嫁給樓景樾,也算一個好的選擇。”
頓了頓,他冷笑道,“但是我看到他抱著梁雲姝的時候,我特別心疼你。”
蘇然指腹驀地收緊,指甲狠狠地陷入了掌心中。
還未從這句話中抽離,肖止忽然又說,“然然,你和他離婚吧!跟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蘇然震驚,倏然抬起頭看向肖止,不敢相信這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
蘇然的感覺沒有錯,她的確從未了解過肖止。
發現了他玩那種變態的遊戲後,肖止總是會帶給她另一麵陌生的模樣。
可不論什麼模樣,到底都是陰暗自私。
蘇然當然不會將他這句話放在心上,她並不認為肖止真的是因為愛她才說出這樣的話。
很多時候,失去的東西總會讓人分外想念。
越是想念,越覺得完美。
蘇然不能開口說話,正想著用什麼方法回應肖止。
這時候,虛掩的病房房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
一道醇厚低沉的男中音,驟然切入兩人間的對話,“肖先生,你這番話如果被樓曼聽到了,隻怕你過往二十幾年的努力,都要白費!”
夾著冷凝的語氣,隱匿著讓人不寒而栗的警告,他譏誚道,“回頭草,還是不吃為好。”
樓景樾的突然出現,嚇到了肖止。
方才麵對著蘇然時,湧上心頭的濃烈占有欲,這一刻都被樓景樾的強大氣場所壓住。
肖止對樓景樾,存著三分畏懼。
樓景樾衣冠楚楚,緩步走到病床邊,與肖止麵對麵站著。
他冷肅的眉眼落在肖止臉上,刀子一樣的鋒利。
他唇角撩起兩分警告的弧度,冷笑問道,“肖先生,我要和我的妻子單獨相處,你想旁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