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安這幾天的狀況不太好,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楚尋歡起初以為她是因為學術論文的原因,後來發現不是。
她總是一個人坐在電腦前發呆,楚尋歡走過去想看看她到底在幹什麼時,她馬上把電腦裏顯示的文件縮小了。但楚尋歡還是看出來了,那是圖片。
後來,楚尋歡想到了個主意,不再去偷看她的文件,而是坐在她對麵的位置上。因為夏安安座位身後就是一排書廚,書廚上有玻璃門,透過玻璃裏的倒影,終於看清楚了她放在電腦中的圖片,是一位男生。雖然看得不太真切,但是看出來了,十八九歲的樣子,清秀帥氣。
楚尋歡知道夏安安的心裏藏著一個男生,曾經許諾過要給她種一院子的石榴花;原來她想他了。
再一想,估計某個特殊的日子快要到了。
果然,兩天後的一個清晨,楚尋歡和平時一樣去夏家接夏安安上班。發現她今天的裝束有點特別,一套淺土黃到接近白色的呢大衣,紮了個馬尾辮,素麵朝天。她平時也很少化妝,最多就上點淺色的唇彩什麼,可是今天她連唇彩也沒上。
她今天的打扮有點像個高中生。
楚尋歡因為每天要接送夏安安,夏雲生特地把公司的一輛奔馳車配給了他。
夏安安坐上車,等汽車駛出她家所在的小區後,才說:“小楚,我今天不想去公司,我想去小安山。”
“小安山?”楚尋歡微微愣了一下,馬上緩過神來,才明白她說得“小安山”指得是“小安山公墓”。此前她曾經提起過,她心裏的那個男孩已經不在了,這麼看來,今天可能是那個男孩的忌日。
“好,那我們去公墓吧。”
“先去一下青雲軒,我要去那裏采一些石榴花。”青雲軒裏種的是花石榴,除了冬天,幾乎一直在開花。現在已經過了中秋,別的石榴樹上的果實都已經成熟了,這棵石榴花卻還在開花,隻是花朵明顯少了。
“好。”
楚尋歡沒有問為什麼,夏安安也沒有說明。
兩人默默地坐在車上,到了青雲軒,楚尋歡去拿了把剪刀出來,幫著她剪了一些石榴花的花枝。
夏安安從手提包中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花束包裝紙,小心翼翼地把花包了起來,再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那感覺就像她抱著的不是一束花,而是她心裏的人。
汽車出了海潮市後,一路往北,向著小安山公墓駛去。
小安山公墓位於海潮市北五十多公裏外的一片群山之中,從市區過去,差不多要一個小時左右的車程。
夏安安抱著石榴花,坐在副駕的位置上,目光一直望著車的前方,但楚尋歡知道她什麼也沒有看,因為她的目光是散亂的,不落在一個點上,她還在心裏緬懷著那位青梅竹馬的男孩。他也沒有去打擾她,任由她盡情地思念著。
車行至半路,夏安安才長長地舒了口氣,然後長歎一聲,仿佛一下子收回了思緒,自言自語地說開了:“他叫於海北,比我大一歲,是我家以前的保姆於燕阿姨的兒子……”
夏安安不知道於海北和他媽媽於燕是什麼時候來她家的,反正從她懂事起,他們母子就已經在她家裏了。
於海北長得眉清目秀,十分的招人喜歡,而且從小就懂事,像個大哥哥一樣護著她。同時還聰明好學,性格溫順,不但很得夏家人的喜歡,夏雲生還親自教他書法。從小學到高中,他的學習成績都是年級第一。
“其實,我和琪琪的學習成績也很好,可是和他放在一起,我們就會黯然失色。”說到這裏時,夏安安苦澀地笑了一下,聲音都有點打顫。她還清楚地記得,當時夏琪琪還說過一句,“我們夏家的靈氣都讓海北哥一個人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