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澤就這樣在我麵前沉入了水底,留下了一句讓我深省的話。他說自己是那條死掉的魚,還說他死,我活。
我暫時的收起了悲痛,努力的揣摩著他的這句話。
說起死掉的魚,我想到的隻能是那口陰文棺裏打的黑鯉魚。而且石澤和陰文發生了我還想不通的聯係,他用死魚來類比自己。
我和石澤是同時落水的,他死了,我不知道為什麼還能活著。讓我覺得冥冥之中還有更加複雜的關係。
我努力的回想那口陰文棺,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推斷。當時那條死魚在棺材裏遊泳,我和石澤一開始並不知道它是死物。直到它被石澤撈出來,棺材裏卻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石澤的手腕。
魚出棺就不動了,棺材裏的屍體卻動了。魚被放回棺材之後,繼續遊動,屍體的手就鬆開了石澤。
“替死!”我想到了這兩個字,還是源於小時候師父的教導。
再林大師說出師父是個有能耐的人之前,我一直以為師父就是個有點不正經的普通老頭。他曾經對我說過的一些奇聞異事,我隻當作是這老頭道聽途說。
但是如果我師父的身份沒那麼簡單的話,那麼他曾經說過的那些事也就極有可能是真的。
小的時候,師父對我說他年輕的時候在香港混過幾年,還混的不錯。我當時隻當他喝大了跟我吹牛呢,現在他說過的一件關於錦鯉替死的事情被我回憶了起來。
師父說他在香港的時候,當時的某個黑道的大人物,養了一條根據自己的生辰八字按照方位捕撈上來的錦鯉魚。又用了秘密的方式供養,然後建立了一種玄之又玄的契約。
簡白點說,就是那個黑道大佬白手起家,最後發達。期間經曆過無數次生死考驗,但是奇怪的就是無論再危險的局麵,他就是沒有生命危險。而他供養的那條錦鯉,卻在他每次曆經生死之後莫名出現滿身的傷疤。
師父說那個大佬發跡之前受到過香港某個風水生的指導,自己需要虔心供奉那條魚一輩子,那條魚也會為他擋劫。
我把這件聽上去天方夜譚的事情和我現在的處境結合起來不是沒有道理的,陰文棺裏的魚與屍,可能就是類似的共生關係。魚遊人靜,人動魚停。兩個都是沒有生命的物體,所以可能以這種方式讓其中一個有了行動能力。
在按照林大師的說法繼續推斷,他說民國拋屍地靠陰文棺鎮壓,陰文棺上有陰文。而石澤也和陰文產生了聯係,所以他把石澤推下水當作陰文棺來用。這件事上他應該是不會騙我的,他的目的的確是鎮壓這片水域下的上千冤魂。
不是真的為了他口口聲聲說的大義,隻是因為他和魏國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石澤說了魏國棟給了林大師重金,林大師負責幫他解決這件事情。
我和石澤比林大師更加了解陰文棺,因為我們曾經近距離的接觸過。在我的推測之中,陰文棺或許才隻是一個載體,或者說它是鎮壓民國拋屍地的核心一環,但是並不是全部。
陰文棺、棺中魚和屍,才是整體。三者合一,能夠鎮壓民國拋屍地。
林大師並不清楚其中的細節,隻知道把石澤推下水,用石澤身上的陰文鎮壓水裏的東西。但是這三者並不完整,關鍵還是石澤現在的具體狀態不好界斷。
石澤死了,但是他能夠像活人一樣交流行動,還有自己完整的意識。就算棺上的陰文才是三者中的一環,棺材隻是無關緊要的外物。那麼石澤也隻能算是一個人占據了其中的兩環,他對應那口陰文棺、同時對應棺中的魚。
那麼就還有一環,棺中的屍體。現在我確定,對應那具屍體的,是我。石澤說,他是魚,他死了,我才能活。
沒錯,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石澤現在是沒有生命的。他之所以能夠有自己的意識,在我用手在船裏撈了兩把之後我也就明了了。
我在船裏找到了一塊指甲蓋大小的黑色物體,是林大師扔下來的半截香。這是林大師壓箱底的東西了,引魂香,主要成分是生犀。古語有雲:生犀不敢燒,燃之有異香,沾衣帶,人能與鬼通。
林大師的這一小截引魂香,作用是聚靈通鬼。他把引魂香扔進水裏的目的,就是引誘水裏的那些東西注意到我和石澤,然後讓我們兩個死於水中。這是一招借刀殺人。
這半截引魂香,對於我解開思緒上的謎點有著太重大的意義。因為也是它,讓我確定了我和石澤的關係,讓我能把自己和陰文棺中的屍體對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