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聰明藥(1 / 2)

“二斤豬頭肉,要豬拱嘴的那一塊好肉!再來一瓶酒,不要光肚子萊河,要黑瓶子的花冠……敢賣我勾兌酒,砸你家的店!”

光肚酒就是沒有包裝的白酒,一斤一瓶,隻要一塊錢;花冠矮肚子,隻能裝九兩酒,價格高達八塊五。家裏有喜事,或者去舅舅家,才會帶這樣的高檔酒。

“哎呦,宋警官,發財啦?抓了宋村的賭場,還是抓了哪個村子的大肚婆?”

送走一個打醬油的小屁孩,孫恪才抬起頭,腳步釘在地上,好像沒聽到宋三的要求。

“這是20,老子給現錢!”

“小孩子,別亂打聽!”宋三扔出兩張10元大鈔,排在玻璃櫃上,得意洋洋,“如假包換的20塊。”

最近市麵上流行一種透明塑料尺:塑料尺子中間鑲嵌了一張縮略版的人民幣,麵額有五元,也有十元,印刷質量很好,足以以假亂真。

有人買了尺子,扣下紙片,把圖片當成真錢,還真的忽悠出去好多張。

還有一種作弊手法:把鈔票磨成毛邊,沾點水潤濕,像揭裱字畫一樣從中間破開,分成一麵有圖案,一麵是白紙。

有錢就是客,見到真金白銀,孫恪手腳麻利的包好東西,嘴裏調侃,“宋警官,有錢就把以前掛的賬結清。俗話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

昨天沒收了一輛嶄新的三輪車,本想據為己有;不知道什麼原因,失主很快找上門,手裏還拿著農機廠開的報告。

到嘴的鴨子飛走了,隻詐了100塊。

宋三甩甩手,丟下一句,“等老子發了大財,一定還你!”

嘴裏嘟嘟囔囔,“棉麻公司的人真不懂事,天天吆喝,就是不拿點實際行動。”

棉麻公司壟斷了縣裏的棉花收購,在每個鄉鎮都有收購點;為了不讓棉農去蘇北賣棉花,在大橋上設卡。

橋北是鎮上的大隊幹部,隻是做做樣子。棉麻公司的人,是動真格的,坐著綠色帆布的吉普車,黑天白天,南北兩岸的河堤上循環轉,晚上轉的更勤。

隻要發現河北邊的棉農,拉著棉花過橋往南走,貨物一律沒收,毫不留情。

吃過晚飯,指導兩個妹妹寫完作業,孫恪拿起手電筒,裝上備用電池,牽出自行車,吩咐:“甜甜,看好妹妹。後天是周六,下點地籠,網點魚,好去市裏賣。”

前年開始,國家實行五天半工作製,小學、初中放一天半假期:周六下午、周日整天。

小小苦著臉,噘著嘴,“哥哥,我不想和姐姐睡,她打呼嚕!”

“我還不想和你睡呢,你都生了虱子。”甜甜怒視妹妹,轉過臉乞求,“哥哥,能不去嗎?……那你小心一點,我和妹妹都等你。”

孫恪點點頭,努力微笑,“保證最後一次!”

下午在店裏時,他沒閑著,做好了夜釣準備:大頭針在火上烘烤,趁熱彎成魚鉤狀;向送豬頭肉的屠夫要了半斤生豬肝,麝香水泡過,釣老鱉的最佳餌料。

將近9點鍾,小鎮靜悄悄,偶爾能聽到“邦邦”的響聲,那是摔花生的聲音。

地裏的活計太多,家裏勞力少的家庭要挑燈夜戰。新收的花生,要盡快摔下來,曬幹,防止發芽。

舍不得用電的農民,也不再吝惜,從家裏扯出電線,裝好100瓦的大燈泡,就著路邊空地,全家齊上陣。

“建國叔,還在幹活?”孫恪推著車,和村民打招呼,微微皺眉,“叔,已經那麼晚,小圓還不去睡覺?明天還要上課……”

小圓14歲,在鎮上上初二,和妹妹甜甜同齡,營養不良,甚至沒有摔花生的筐子高!

“小恪呀,出去忙啊?”孫建國抬起頭,金牙在燈光下發光,“女孩子會算賬、會寫自己的名字就夠了。等過了年,讓她出去打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