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自為之吧。”
她下不了手。
扶洺發出低鳴般的泣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就這點能耐。”
“砰!”正當他得意時,身體登時破開一個洞,血流不止。心髒處源源不斷地湧出褐色的血,他抬眸看向突然出現的納蘭清,她睨了扶洺一眼,冷漠說道:“你這種禍害,留著隻會遺害千年,記住我的臉,是我殺的你,不是葉冥。”
扶洺的內力膨脹,從破開的傷口傾瀉而出,整個人開始扭曲,血染一片,最終瞪大雙眼,死不瞑目。
石室的機關開始震動,眾人帶著淩鈺師徒離開,回到了巫醫的藥莊。
一場血雨腥風的對弈終於落下帷幕,磕磕碰碰最終找到了巫醫,令人欣喜,隻是納蘭翎的絕症是否有救治辦法,未嚐可知。
雪,在天地間肆意地飄灑 ,安靜的藥莊宛若一座冰封之園,寒梅獨開,點綴了一簇鮮紅,隱藏在雪霧裏的藥莊,散發出清冽之味。
“這姑娘的命脈如此奇特?”班箬托腮望著納蘭翎,無需把脈,隻要察言觀色,見其血色,觀其瞳色,便覺得異於常人。
鬼穀子言道:“她是老頭見到的第二個有如此病症之人,是一種家族式血液之病,隻是老頭未找到治愈之法,丫頭,你可有辦辦法?”
“你可以叫我班巫,不要叫我丫頭,若是你們還是覺得我一個丫頭治不了,便請離開吧。”班箬年方十八,從小跟著師父學習醫蠱之法,她天賦異稟,自研多種療法,處理過無數疑難雜症,更加將無數瀕死之人,從鬼門關拉回過。
“好好好,還請班巫幫看看?”
班箬瞥了淩鈺一眼,見她麵色凝重,氣色晦暗,內裏虛於皮表,便覺得她傷重,“你不用治嗎?”
“我會給她治的。”柳千尋扯了扯淩鈺,“你跟我去處理傷口。”
“我沒事,我要留在這裏,陪著翎兒。”
班箬不語,望著柳千尋。她自然懂其意,附耳說道:“這巫醫驕傲,防備心甚重,她根本不想太多人看見她治病,你還不明白嗎?”
淩鈺恍然大悟,原來巫醫遲遲不下手是因為這個。
“那,鬼穀子前輩留下,我等先行候著,有勞姑娘了。”
淩鈺依依不舍起身,一瘸一拐地退出門外,身上四處是傷,內外找不出完好之地。
“你這腳踝,若是不及早醫治,定會落下病根。”柳千尋麵色沉重,皮骨開裂,那長釘穿骨入體,痛感無法想象,淩鈺還能站起來走路,並逼出長針,令人匪夷所思。
外傷尚且可以用藥,內傷體虛卻無法根治,褪去淩鈺的衣物,肩頭的鳶尾開得豔紅,琵琶骨下的傷口卻觸目驚心。潰爛的傷口,被寒雪凍結,血水凝固,皮肉之下的骨頭若隱若現,柳千尋鼻間一酸,險些落淚。
淩鈺武功之高,眾人皆知,從未見她受過這樣的皮肉之傷,柳千尋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下手或輕或重,掰開傷口清洗也好,縫合骨裂處也罷,淩鈺都沒有反應,□□的對疼痛她早已麻木。
哪有人不怕痛的?哪有人喜歡身體滿目瘡痍,淩鈺那麼愛美的人,為了納蘭翎不惜拋棄美麗的皮囊。
“不知巫醫有沒有辦法救翎兒。”她始終望著門外,渴望出現奇跡。
“會有辦法的,師父說巫醫之療法實則與我們相輔相成,若是聯手去治療,總有一線希望。”
“尋兒,傷口處理好了嗎?我想去門邊候著。” 即便不能在床榻邊守著,淩鈺也想站在離納蘭翎最近的地方。
柳千尋深深歎了一口氣,責備道:“你好歹為自己想一想,為別人活那麼久,你也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