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翎悶悶地撥弄棋子,“師父為何不多留一陣子?”
淩鈺眯眼望她,笑而不語。她總不能永無休止地在王府待下去, 但是若納蘭翎願意跟她回淩雲閣也未嚐不可。
這件事除非她自己開口,淩鈺不想以身份壓她,隨心而活才能開心。翎兒想做什麼便做什麼, 沒有什麼比她活著更重要。
自那以後,納蘭翎舍不得浪費時間,每天再忙都會抽空去找淩鈺。不是纏著她下棋,便是陪著她喝茶,她扒著手指算天數,離師父走還有多少天。
眼見時間越來越短,她情緒也跟著低落。想到沒師父的日子,便覺得無趣。若非她在鍾山郡的事情還沒完成,倒也想跟她一起回淩雲閣。
她在納蘭長君麵前立過誓,一定要把納蘭氏的商脈打通,這件事她非做不可。她回過一次納蘭家,當著眾人麵聲稱三年以內完成,此事關乎三房在納蘭家地位,也關乎她的誌向,她想為百姓謀福,報恩南洋,為家族出力,不能半途而廢。
如今所有的預算銀兩和工程圖紙都已經就緒,甚至連造屋通渠的工匠也已找好。納蘭翎統管所有的事情,納蘭錢莊厚積薄發終於開始了錢銀的生意往來。
可是,現在卡在最後的關口,必須有朝廷的文書,有皇上親筆批奏才能動工。而動工的前提是,此事必須由王府牽頭,為民謀取福祉,納蘭家可協助。
這樣一來,功勞都是朝廷的,哪有納蘭家的事?
“這個菓兒當了皇帝後,算得這般精明,我納蘭家出錢出力最後功勞都是朝廷的,雖也有利可圖,這樣一來,監工統管必然就不是我,還要受製於官府,如何做得好這件事?”納蘭翎懊惱地捶桌,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此事呢。
淩長安望著他,幾次欲言又止。說出辦法,他都鄙視自己,趁人之危不說,根本就是心懷不軌,私心作祟。
“王爺可有辦法解決此事?”
“有是有,但是你可能不願意。”淩長安臉色緋紅,總覺得內心難安。
“你說,我先聽聽看。”
淩長安深深呼出一口氣,說:“與我成親,當鍾王妃。”
他以為自己會遭納蘭翎破口大罵,也以為被會指責趁人之危。府內人都知道他喜歡納蘭翎,她自己也不例外,趁著這件事陷入困境,提出這樣的辦法,難免令人誤解。
納蘭翎麵容清寒,認真思忖片刻,說:“王爺是想讓納蘭家與鍾王府聯姻,讓我以王妃之名做這件事?”
“是,本王可以封你為納蘭王妃,此事由你全權掌管,借著王府的名義行你所想之事,既成全了皇上之意,也能完成你所想。”淩長安頓了頓,“翎兒,我不是想趁人之危,也不會強人所難,若你願意如此,我絕不會對你行不軌之事。”
納蘭翎冷眸幽光閃過,“王爺沒有想過這聯姻後果嗎?”
“隻要不觸犯我朝律例,不傷人性命,本王有何可怕的?等完成這件事後,本王就放你自由。”
“這樣豈不是委屈了王爺。”
“不委屈,可是翎兒,若是三年以內本王能夠打動你,你願意做我王妃嗎?”淩長安表明心意,納蘭翎揚手阻止,“別說了,此事容後再議,我想想。”
若非沒有其他辦法,她不想用假婚這件事來成全自己,一來對長安不公,二來她知是假婚,總要似模似樣的成親叩禮,弄得天下皆知。最重要的是,成親後,她豈不是要喚師父為姐姐?
離開王府偏廳,她腿腳不自覺地走向西廂。未至院內,便聽得悠揚的塤音傳來,那音律仿佛空穀幽蘭,靜得令人陶醉。
薄雪盈盈,月光拂塵,淩鈺纖瘦的身影被拉長,塤音婉轉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