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節又是鍾山郡的“葫蘆節”,這個風俗承襲了百年,望著這一片祥和之氣, 淩鈺露出欣然笑意。
“師父,鍾山郡四大州縣, 年節都這般熱鬧嗎?”
“嗯, 這裏不同於正邑,有自己的節日風俗,你看這條河。”淩鈺指向那蜿蜒環繞的河流,寬窄交錯,神似葫蘆交錯而行, “鍾山郡曾經又叫葫蘆島, 後來父皇覺得此名不夠大氣,便更名鍾山郡。”
“難怪這條河要叫葫蘆河,葫蘆山莊、葫蘆錢莊、葫蘆客棧, 聽起來挺有意∫
“翎兒~”
“誒?”納蘭翎湊上前,笑臉盈盈。淩鈺一臉嚴肅,正色道:“我且問你,你想做我的徒弟,還是想做我的弟…弟妹…”
“弟妹?”納蘭翎繞了一圈才算清這關係,不管是弟妹和王妃都讓她心生別扭,總覺得怪怪的,心裏膈應。
但是那件事她還沒考慮好,商道的事擱置好幾天了,一幫工匠等著動工,是讓名給朝廷自己退居幕後,還是由她這個納蘭家大小姐頂著王妃之名,必須得盡快下決心了。
見納蘭翎猶豫不決,淩鈺以為她在考慮王妃之事,幽怨更深。
“師父,王爺是有跟我提過此事,我還在考慮中。”
淩鈺的心咯噔一下,像被勾住了魂魄,整個人有種直直下墜的恍惚。她說在考慮,她竟要考慮嫁給長安……
曾經以為的不可能變成了現實,縈繞耳邊,纏繞心頭的擔憂還是發生了。作為姐姐,作為師父,她還能說什麼?
什麼是心如死灰,大抵如此。她曾說過隻要翎兒活著,可以付出一切,可眼下的這代價,太沉重,重得她透不過氣。
天將暮,雪亂舞,葫蘆園裏的雪如柳絮飄揚。結冰的湖麵,倒映出淩鈺朦朧的身影,她靜默不語,任憑納蘭翎如何逗,都沒有笑意。
葫蘆園內,桃林、梅林相依而長,梅花盛放,香雪如海,淺淺積雪覆蓋在上,美得無暇。
淩鈺失魂落寞地走在梅林,無心賞景,即便花開得再豔,也溫暖不了她的心,入不了她的眼。
“師父~”納蘭翎拖著撒嬌式的尾音,淩鈺像沒聽到似的繼續走,她喪氣地歎了一口氣,真是摸不清師父性子,不知為何又突然不開心。
這麼美的風景也讓她無視了,納蘭翎托腮思忖,望著那片桃林枯枝,計上心頭。她熟稔地飛了上去,在桃樹間跳來跳去,記憶雖失去了,但踏影飛流耍得從容自如。
“師父,這輕功可是你教我的?”說罷,她落在一根細小的枝頭,穩如泰山,她甚至不知自己為何要這樣逗她,這種上乘輕功,在雪上行走如風並不簡單,或許能讓師父寬慰呢?
淩鈺美眸未動,隻是站在湖邊愣愣出神。再平靜的湖麵都會起漣漪,再淡定的人也會心起波瀾,隻要心中有情,便會受其困擾,哀其失去,正如此刻她的心,低到了塵埃裏。
“過分,還是不理我!”納蘭翎氣得想跺腳,怎奈立於枝頭不能亂來,她輕點腳尖落在樹幹上,掬起一把雪氣憤地向淩鈺灑去。
她以為淩鈺會機敏地躲開,可雪團卻恰好落在了她頭頂,在銀絲間開出了花,融於一色。淩鈺回眸,目如寒星,似有怒意,驚得納蘭翎腳下一滑,往地上摔去。
淩鈺本能想去接她,可想到納蘭翎的輕功哪裏會真的摔下,指不定又是故意如此,便停下了腳步。
“哎喲~”納蘭翎隻覺得腳踝咯吱一下,疼得倒吸一口涼氣。
“翎兒!”淩鈺心中一驚忙上前,納蘭翎突然抱著雙臂,閉眼叫道:“我錯了,不要把我扔水裏。”
淩鈺愣住,心噗通噗通地亂跳,失神地望著她,“你,你說什麼?”
“我…我說什麼了?”納蘭翎回過神來,才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的那句話。
“你想起什麼了?”淩鈺一臉期待,甚至有些緊張,她想起來了嗎?是想起八歲那年因為從樹上用桃子扔自己被丟進了蓮花池,還是想起在淩雲閣曾經被自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