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最好的女子,兒臣不會阻攔他們,願…”淩鈺說出這句話時,心在顫唞,明明疼得難以自持,明明比任何人都難過,她隻能隱藏所有的情緒。
她頓了頓,長舒一口氣,才緩緩說道:“願翎兒…能為淩家…能為淩家…”
她雙指緊扣內掌,指甲掐住手心,怎麼都驅散不了心底的悲傷。她說不出口,說不出“開枝散葉”那四個字。
她每天拿著一把刀剜自己的心,在反複的折磨中,接受這個無法改變的事實。
祠堂的燭火,肆意地燃燒,這一片敞亮之地,怎麼都照不亮淩鈺的心。
她的半生,宛若一場輪回,一直在失去,最後一切成空,她又變得一無所有。
納蘭翎找到祠堂後,便見她跪在那裏,那背影像被冰封一般,一動不動,讓整個王府都變得蕭瑟起來,本該是熱鬧的夜晚,她卻沉重無比,“師~~”
想說的話如鯁在喉,不明所以的惆悵和低落,每天縈繞心頭。她不知自己怎麼了,也不知師父怎麼了?
“師父~”她站了好久,才敢叫出聲。
淩鈺沒有反應,僵硬的身體,已經麻木。她美眸動了動,沒有轉身。
“師父,今兒是年節團圓夜,長安備了素食家宴,等你去。”納蘭翎有些怕,怕說什麼都隻有淩鈺漠然的沉默,怕做什麼都得不到淩鈺的回應,她還想能像前陣子那樣,向淩鈺撒撒嬌,耍耍賴,能一起下棋,玩弄樂器,可現在,她變得膽戰心驚,這個決定若是影響了師徒關係,未免太得不償失了。
師父會就此不理自己嗎?她緊張地不敢靠近,隻敢站在身後,遠遠瞧著她。
半晌,淩鈺才緩緩回答:“知道了。”
她站起,一陣暈眩感襲來,加上久跪導致雙腿發麻,起來時踉蹌了一下。納蘭翎一個健步衝上去扶著她,“師父,你怎麼了?”
淩鈺生疏地抽出手,淡淡說道:“沒事,走吧。”
“師父~”納蘭翎無奈地叫喚,淩鈺吝於表達的冷漠,讓她失落不已。她垂頭喪氣地跟著,腳下厚厚的冰結,讓她滑了一跤。
“哎喲~”納蘭翎鬱悶地踩了地麵幾腳,“師父不理我,連你也欺負我。”
後院極少有人前來,積雪並未清理,路上打滑實屬正常,納蘭翎心不在焉,自然容易滑倒。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卻見淩鈺的手臂伸來,“你腳下不穩,心浮氣躁,容易滑倒,扶著我。”
納蘭翎撇嘴輕笑,“就知道師父舍不得不理我。”她開心地挽住淩鈺胳膊,一隻手不夠,兩隻手幾乎抱住了她手臂,淩鈺胳膊纖細,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斷。納蘭翎心疼地擁住,從側顏望去,淩鈺氣色不佳,臉上毫無血色,說話氣若遊絲,“師父,你不舒服嗎?”
“沒有,可能沒有睡好。”淩鈺輕歎一口氣,終究是不忍心,也不舍得冷眼相對,她夾緊了手臂,用了看似微不足道的力氣,裹住納蘭翎的手。
納蘭翎心中一暖,挽住淩鈺的手更緊,這一路,梅香盛放,紅籌燈燭,火樹銀花不夜天,她多希望這條路走不到盡頭,不知何時兩人的手牽到了一起,很自然地十指相扣。
手心相對,納蘭翎感覺到了傷疤摩攃的感覺,她停下腳步,牽起淩鈺手一看,手心那道傷疤竟與自己的一模一樣。她攤開手心,兩隻手相靠,傷口連成一線。
“師父,這個傷是怎麼弄的?”
淩鈺心頭一痛,納蘭翎可知她們血脈相融,本不該分開的。納蘭翎哪裏知道她們出生入死那麼多次,從未真正分開過。
納蘭翎什麼都不知道,過往皆成風,回憶隻剩下她一個人的。從此浮世清歡,相思而終的人隻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