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達等人不敢問這是什麼原因,反正陛下怎麼吩咐,自己等人怎麼做就是了。
“聽好了,今後誰再敢有抗命不尊,一概殺無赦。”
眾人狼狽退下去,琅邪王砰的一聲關掉了大門。
他靠在門上許久許久,憤怒得手心裏都冒出汗水來了。大冷的天,心裏卻一直在忽冷忽熱的顫抖。
過了許久,直到心情稍微平複了一點點,他才慢慢地走進去。
推開了兩道門,最裏麵才是寢宮。
石門深深,隔音效果很好,他的咆哮和怒吼,裏麵一點也聽不見。宮女們識相,都戰戰兢兢地垂手而立,一聲不吭。
他在最裏麵的門口又停留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推開門進去。
已是傍晚,屋子裏沒有亮燈,光線很暗,床上的女人呼吸均勻,睡得很熟。他在旁邊的大椅子上坐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過了不知多久,才聽得啊的一聲嗬欠。
“甘甜……”
她睜開眼睛,一覺醒來,精神百倍,仿佛一點也記不得發生了什麼事情。
“甘甜,你無大礙……”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大礙?他在說什麼?
甘甜舉手投足,一點事情也沒有,好得很呢。
他死死盯著她的麵孔,珠圓玉潤,透出一種健康的紅色。他不由得走過去,坐在床邊,伸出手將她的腰摟住。這時候,才發現,她的腰,啊啊啊,可真夠有料的——昔日他最喜歡的是小腰的女人,最喜歡那種豐胸細腰,尤其是細得雙手一握,虎口交叉就能握住腰肢的女人——
但是,身邊的這個女人,自己隻怕四隻手都握不住她的腰。
他卻笑了。
因為摸到這一身的柔軟,那麼舒服,溫暖。
甘甜卻駭然。
這廝鳥,這是要幹什麼?
“琅邪王,你怎麼來了……”
“甘甜,是不是你長得太健壯了,抵抗力就特別強?”
她滿不在乎,當然,自己又不是病西施,被風一吹就倒了。
強壯的女人,等閑危險不在話下。
可是,琅邪王幹嘛這麼問?
他再一次的如釋重負。
禦醫說得沒錯,她安然無恙。
“甘甜,你是豬!”
“你侮辱我?”
他嗬嗬笑起來:“豬才會這麼健壯,怎麼都不怕。”
“!”
她懶洋洋的,也不生氣,揉揉惺忪的睡眼,驅趕他:“別鬧我,我還困著,要繼續睡覺……”
“甘甜,你可知道,禦書房裏有關朕的子嗣問題的奏折,起碼堆了三尺高了?”
她一怔。
怎麼說起這個問題?
“那些大臣們自認為一個個忠心耿耿,憂國憂民,天天比朕還著急地擔心著朕的子嗣問題和後繼有人問題,勸諭的,進諫的,上書的,譏諷的,嘲笑的……朕在他們眼底,簡直成了一個生不出兒子的假男人了……”他自嘲一笑,聲音依舊是淡淡的:“朕忍耐這種情況,已經很久很久了……甚至大大地不耐煩了……”
“……”
“他們簡直是在羞辱朕的人格……”
“!”
然後呢?
他這樣說,是什麼意思?
他沉默。
甘甜也不追問。
黑暗中,他閉著眼睛,想起這許多年的歲月,一如風雲歲月催。那麼長的幾年,他的人生已經快到中年了,奪取天下,擁有子嗣,後繼有人,每一日提心吊膽的快樂,萬無一失的保護和照顧……這一切,就如一場戰役,隻許勝利,不許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