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最後一次就這個問題問他,但是,他並未回答。
“甘甜,有些事情你該知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反正,你隻需要記住,最終,我是為了你好。”
她慢慢悠悠地坐起身,仰靠著床頭,十分的舒服。這種日子過久了,說實在話,還真是有一種惰性慢慢地增長。
有一些女人,重點大學畢業,一天都來不及工作就幸運地嫁得殷實好丈夫,從此在家做全職太太,每天的任務便是逛街購物,美容鍛煉,把自己妝點得花枝招展取悅老公的需要。久而久之,她們就完全失去了任何打拚的念頭和意誌,舒適得太久了……被養家了的麻雀,再也展不動翅膀了。
哪怕老公納妾20年,她們也可以裝作完全不知情。
甘甜正是在往這條路上走。
無論琅邪王做什麼,說什麼,都是“我是為了你好”——我是為了你的安危,幸福,讓你無憂無慮,壓力由我一個人承擔——我都做到這樣的地步了,你還想怎樣?
你還有什麼是不滿意的?
沒有。
甘甜沒有任何不滿意的。
她也不想去不滿意。隻是希望到結局的時候,不可太過狠毒了——而且,她確信:這是自己最後一次勸說琅邪王了。此後,各安生死,永遠也不會再有嫌棄對方麻煩的時候了。
隻是,她對他的勸說罕有成功的時候,影響力太小了,比如他殺方惜之,殺鐵大將軍的時候……他始終是皇帝,女人沒有真正說話的餘地和影響力。當他對待別人的時候如此;當他施加影響力在她身上的時候,同樣如此。
她隻是懶洋洋地躺著,淡淡地道:“琅邪王,你無非是怕我透露任何消息給夏原吉罷了。你放心,我今日起,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直到你們決鬥完畢,告訴我一下結果,讓我看看熱鬧就可以了……”
“你記住你的話,決不許再踏出乾清宮半步。”
現在是花園也不讓她出去了。
一座金貴而妖嬈的籠子,她被鎖在裏麵。
“如果朱達再放你出去,我就殺了朱達。”
這不是威脅,是事實。
琅邪王範不著去恐嚇別人。
她一聳肩:“無所謂,你想要殺掉任何人我都不在意。”
他盯著她,夜色裏,看不透她的真心假意。
她隻是倦倦地躺下去。
琅邪王試圖再跟她講話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發出熟睡的聲音。那是真的睡著了,絕非是在裝模作樣。琅邪王不停地搖頭,這個女人!她還真的熟悉了這種豬一般的幸福生活,吃了睡,睡了吃,此外,天大的事情也不放在眼底。
他心底竟然一陣惻然。
是真不在乎還是說不值得在乎?
他慢慢地走到她身邊,上床,伸出手,輕輕地擁抱她。記憶中,不知道多久沒有擁抱過她了。兩個月?三個月?從查出懷孕的第一天起?他再也不曾擁抱她,也不敢。
他貼著她的耳朵說話,呼吸灼熱而溫柔:“甘甜,我今晚陪陪你……好不好?”
她已經睡著了,不答。
能吃能睡的人是福氣,錢能買來床但是買不來睡眠。就如他琅邪王,怎麼樣的吃吃喝喝,鶯歌燕舞,但是,他休想安安穩穩的睡一覺;無論是禦書房還是其他妃嬪的床上,無論是舊愛還是新歡,無論是風韻的愛妃還是絕色的尤物,除了一夕的歡愉,他根本就無法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