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憑武器,這天下其實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真正的無敵於天下。
古往今來,也沒有任何一個武林高手最後成為了帝王。
如此簡單的道理,可笑武俠家們竟然不知道,誤導了讀者這麼幾千年——
她眨著眼珠,看著他伸出的手——飛速地,在她根本沒法後退和反應的時候,已經將她死死地摟住了。
“琅邪王……滾……滾開……”
他打橫將她抱起來,聲音也在顫抖:“甘甜……甘甜……你不會死吧……甘甜……你不會死……你一定不會死……”翻來覆去,他隻會說這樣幾句話,泣不成聲。
“甘甜……甘甜……”
她狠狠地瞪著他。
但是,全身軟弱得連恨的力氣都沒有了。
尤其,他紛亂的頭發垂下來,拂在她的臉上,形如瘋魔,整個人又在顫抖,仿佛受傷的人是他,而不是她。
這個男人,到現在,還在做戲。
“甘甜……甘甜……你醒醒……你堅持住……你一定要堅持住……”他似在查看她的傷勢,顫抖得聲音一直在自欺欺人一般。
“你的傷勢不太重……甘甜……隻要你堅持住,就一定沒事……甘甜,你聽見沒有……”
她咯咯地笑起來,聲音充滿了怨恨和憤怒。
他叫她堅持。
到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叫她堅持住。
他憑什麼呀。
而且,她為什麼要堅持?
她不但沒有堅持,四肢都幾乎徹徹底底癱軟了,如軟體的一條蟲,被抽筋了,從此再也沒法活蹦亂跳地站起來了。
她撇到地下陳玄虎的屍體。
坐守城門的陳玄虎。
奉命鎮守的陳玄虎。
他居然還叫她堅持。
她笑一下,聲音斷斷續續的:“嗬……嗬嗬……”
他順著她的目光,好像剛剛認出那是陳玄虎的屍體一般,也因此,變得更是驚懼和絕望,牙齒都在咯咯地打顫……“我沒想到陳玄虎……他不是我指使的……我沒有指使他……這個逆賊……”
這話悶在心底,喉頭,吐不出來。
不是,不是我。
“陳玄虎本該值守西門……他被分配到了西門……可是,他居然違抗軍令,擅自謀逆……這是謀逆……等我接到稟報追出來,已經來不及了……”
他總有合情合理的理由。
死無對證,他要怎麼說,都是他的事情。他有那個本事,讓死人說活,活人說死。甘甜無可奈何。
他的樣子無比狼狽,甘甜從未見過他這樣,眼珠子睜大,涕淚縱橫——真的是太醜了。一個男人,真不該露出這樣的醜態。她還是習慣於看他凶狠毒辣的一麵。但是,這一切,簡直讓人無法容忍!
可是,她已經不在意了。
他說什麼,如何解釋,她都聽不真切了。
他還是繼續呱噪,淚如雨下,“甘甜……求求你,甘甜……不要死……甘甜……”
她嗬嗬笑,笑聲一點力氣也沒有。
他顧不得解釋,擁抱她的手一直在顫抖。
一股股灼熱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滴在他的手上。
他駭然地看清楚,那是一團紅色。
觸目驚心的豔紅。
“甘甜……甘甜……”
“甘甜……你說一句話……”
“琅邪王……我隻恨……沒有早點殺你……”
他忽然抱住她,飛奔。
嘶聲喊:“禦醫……禦醫……快找禦醫!”
她在他的懷裏駭笑。
這個人,到現在都還在演戲。
慢慢地,她看到許多人圍過來:侍衛,禦醫……這麼多人,難怪他演戲。
琅邪大帝,最擅長的就是做戲,不然,他也不會笑到最後了。
他看到親信們都上來了,還有文武大臣,他們隔著很遠很遠的距離……可是,畢竟都在趕來,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