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的事。

而她盤算這些事情的時候,他腦子裏所想的,大約隻有怎樣哄脫了她的衣服,哄到床上。

天真的小姑娘此時忽而才意識到,她人生中第一段真正的愛情已經同她的貞潔一起成了過去。她愛上了一個逃獄的殺人犯,還好及時抽身,才不至被他騙到遠走他鄉舉目無親處。

若寫成話本,這倒還真是個迭蕩傳奇的故事。

到了韓家河劉府,那劉府丫環們送了些簡單飯食給貞書用過,劉府老爺劉璋便走了進來。他與宋岸嶸一般年級,雖尋常並無交情,但宋岸嶸是當年朝中宋工正的庶子,看在祖輩麵上,劉璋亦給了幾分尊重。他進門坐在上首,等貞書麵見過了,才問道:“宋姑娘這幾日在五陵山中,宿在何處?”

貞書答道:“沿途有一獵人暫居的小蓑屋,我便宿在那裏。”

劉璋上下打量一番,見貞書穿的還算幹淨,唯獨裙子不知去了那裏,腿上隻穿著條褲子。他沉吟半晌才又問道:“你是與林大魚那個逃奴同住?”

貞書道:“是。”

劉璋不期她答的這樣鎮定,麵色都不改。抬頭又重重看了貞書一眼才道:“他偷了東宮賞賜給我的一隻名犬,你可知他將犬藏匿在何處?”

貞書搖頭道:“不知道。”

劉璋改口又道:“你與他一起相處三五日,他就沒露過破綻?還是宋姑娘也……宋姑娘對那逃犯生了某種……?”

貞書打斷他道:“並不曾。”

劉璋緊接問道:“在一起三五日,你們都做些什麼?”

貞書咬牙深吸口氣道:“他打死了一隻老虎,自己也叫那老虎抓傷,一直發燒躺著。至於我……”

她抬了抬大腿道:“當日馬車自我右腿上碾過,傷勢頗重不能行走,才會在那裏緩得幾日,腿能動了我自己走出來。”

她叫車碾過的事情,劉璋是知道的。他沉吟著點頭,覺得貞書言語間隱瞞頗深,卻又不知該從何問起,便又換了言語道:“那林大魚生得一幅好皮囊,專愛幹些沾花惹草的勾當,在我府中也是勾搭了幾個丫環,如今好們還整日啼哭不能自抑,宋姑娘可別……”

“並未。”貞書抬頭迎上劉璋目光道:“小女心中記掛父母,隻是苦於腿作難行才遲遲未有行動,然每日在河邊垂淚。至於那林大魚連著高燒多日,想必就算有那份心也沒有那份力氣,劉老爺盡可放心。”

劉璋忍了半晌又問道:“他可曾說過自己要往何處去?”

貞書艱難開口道:“聽聞他說要往京城去。”

劉璋緩緩點頭,半晌又道:“那名犬是東宮總管大太監玉逸塵賞給我的,我為了能攀上玉逸塵,花了整整二百萬兩文銀,是我畢生家當的一半。”

他伸出兩指比了比,搖頭苦笑道:“一半家當換了隻小狗回來,那狗便是我的命根子,若叫我抓住林大魚,必要將他的命根子也切了喂狗!”

說完,將那茶碗重重擱在桌子上,瓷器碎裂出清脆的響聲來。貞書屈膝斂衽道:“劉老爺慢走。”

☆、西瓜

宋岸嶸自內間走出來,寬慰貞書道:“劉老爺看來是不信你的話,但你是我女兒,我信你,爹知道你說的皆是實話。”

貞書叫父親說的又愧又羞,重重點頭複又落淚。

雖劉璋負氣而去,但到了宋岸嶸告辭時,卻又忙忙的出府來相送,遠遠抱了拳道:“宋兄,此番對你與令愛多有照顧不周之處,還望海涵。”

宋岸嶸還了禮輕聲道:“我家中四個女兒,唯這個是最本分也最聽我話的,她必不會撒謊騙人,若有失禮處,也望你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