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可謝的?”
他正艱難的捏著一隻餃子,忽而聽貞書言道:“杜禹,咱們成親吧。”
“好啊!”杜禹將那餃子捏的一塌糊塗,怕貞書瞧見偷偷扔到了好遠的地方,問道:“什麼時候?”
貞書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們就什麼時候。至於婚禮就不必再辦,我這樣大的肚子穿了吉服也不好看,不過你家人是必要見的。”
杜禹想想杜武的樣子,頭皮有些發緊,但既然貞書提了出來,顯然是要真正於他作夫妻的樣子,遂點頭道:“這好辦。隻是我父親於我向來不對付,我怕他給你下臉麵或者說話難聽。”
貞書笑道:“難聽的話我聽的多了,不怕。”
杜禹道:“那既是這樣,不如你今天晚上就跟我回後麵巷子裏去?”
貞書柳眉一豎瞪了杜禹道:“你想做什麼?”
杜禹叫她戳穿心思,忙擺手道:“什麼都不做。若你不願意,再等些日子也使得。”
這終是難熬的日子,滿京城上下人皆知皇帝病重,太監大總管玉逸塵叫群臣合議撤去了督察使並威武將軍的職位。人人都在討論一個人的死期,等待一個人的死期是件可怕的事情。玉逸塵從此也再沒有出過宮,一直住在宮中。貞書到玉府門上找了好幾次,府上前後大門緊鎖,門前枯枝落葉橫飛,顯然是久未有人打理過的樣子。
從冬月間到臘月,總有人會傳言說玉逸塵已死,或者在宮中遁地道而逃的謠言。貞書行走在街上,或者坐在裝裱鋪中,都能聽到這樣的謠言。她每日都要去趟玉府門上,看是否有人行動過的痕跡。終於在臘月初三這日,叫她守著了梅訓。
平王到京不過幾日,與眾人所想徑庭的是,他似乎並不打算參於朝中之事,唯向太後請旨接了太妃,一並著應天府查理了太妃體已銀子的事情,叫銀莊廢了前票重新立了新票,便帶著太妃與仆從一並離京了。因有杜禹美言,平王確實未曾為難貞秀,反而督促叫貞玉放了貞秀。
貞秀也因此重新回了裝裱鋪,作起了老姑娘。
杜禹當然知道父親杜武不會輕易接受貞書,但又不忍違了貞書一片心意,親自替貞書辦理了一身服飾,月白色吳羅對襟長衫,提花緞石榴裙並櫻色出風毛的外罩長褙子。貞書穿了怨道:“這樣高的肚子,穿什麼都不好看。”
杜禹道:“我覺得很好看。”
貞書隻得穿了,兩人一起出門上了馬車,往國公府方向而去。今日難得杜武休沐在家,杜禹也親自到楊氏那裏報備過,說要帶娘子上門見翁姑。
楊氏在外交遊廣闊,早知杜禹所說的娘子,正是當日到國公府找過竇明鸞的宋府二房三姑娘,也知這三姑娘正是與玉逸塵鬧著要結婚的女子。她本是填房,當初還為了個丫環與杜禹起過齟齬,如今杜禹世子已廢,她膝下的杜衡便是繼任的國公世子,對這杜禹也就沒有了當初的那些刻苛與不順眼,反而存了要看笑話的意思。
是而早起瞧著杜武心情不錯,便婉言相提道:“大公子前些日子來,說今日要趁著大人休沐,帶自家的娘子來給您相看。”
杜武這些日子將玉逸塵如捏小雞般漸漸捏到了手裏,正是心情暢快時,昨夜與楊氏兩個歡纏了半晌,畢竟四十出頭的年級不比當年,有些腰困腿虛,聽了這話勃然大怒道:“什麼娘子?他還當真了?叫他即刻帶走置個外院養著去,我不見。”
楊氏笑道:“妾聽聞那女子是個有些英氣的,在京中頗負盛名,您何妨見見?”
杜武皺眉問道:“什麼英氣盛名,我竟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