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館,大夫檢查以後確定沒有什麼外傷,除了先前她崴到的腳踝,身上甚至連一點擦傷都沒有。
這傷與蕭澤半點關係都沒有,蘇清漪便同那兩名護衛說了,對方撓了撓頭:“少爺已經吩咐過了,您就別拒絕了。”
這會,大夫已經麻利地上了藥,又拿了活血化瘀的膏藥給她。
那先前請來的兩名村婦又負責把蘇清漪給送回桐花巷,兩名護衛也回去複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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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清漪回了家,她這模樣很快就被顧三娘給知曉了,顧三娘急匆匆地趕過來:“怎麼受傷了?”
蘇清漪有些無奈地說了自己崴腳的事情,怕顧三娘擔憂,便隱去了之後關於蕭澤的事情。
顧三娘歎口氣:“你啊你啊,就是太要強了。”
蘇清漪有些不好意思,她倒是並不覺得這傷有多嚴重,隻是她先前還接了樊掌櫃一個抄寫佛經任務。眼看著截止時間快到了,她卻傷了腳,還不知要怎麼給人送去呢。
說來這件事也有些趣味,她上次去樊掌櫃那兒送書,恰好遇見他與一名書生在爭執有關書法的話題。她有些技癢,便插了幾句嘴,還寫了幾個字,寫的自然是顏體。頓時讓那書生驚為天人,委托她抄寫一部佛經,說是要送給自家長輩的壽禮。
因著對方的時間很急,又加了價錢,所以這幾日蘇清漪便一直在房中抄書,到了餘氏忌日才出門,誰知這一出門就把腳崴了。她自是不想麻煩別人,算著時間還有幾天,便打算過幾天去茶樓的時候一並去了。
顧三娘嘮叨了半天,見蘇清漪在出神,頓時氣惱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我說話呢,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我一定會小心的,重活累活絕不再幹了。”
顧三娘道:“你這樣子實在是讓人擔心,改天我和李叔他們說說,多看著你點,至於你家其他活計,便讓長青大哥來做便是了。”
李叔就是李木匠,他們家就在蘇家隔壁,夫妻倆十分和氣,常常幫忙的。
隻是,蘇清漪聽著顧三娘話語中和鬱長青的熟稔親昵,忍不住便問道:“姐姐和鬱大哥似乎很熟悉?”
顧三娘笑了笑:“你忘了,當初長青大哥暈倒在我家門口,我嚇得要死,後來知道他是餓暈的,便給他吃了一碗豆腐腦,接著,他就留在咱們桐花巷了。”
蘇清漪恍然,原主記憶裏倒是有個模模糊糊的印象的。
顧三娘又道:“長青大哥為人十分踏實可靠,平日裏經常幫街坊們做事,雖說不大愛說話,但是學東西特別快,什麼東西到了他的手裏,似乎都會變得簡簡單單的,上次……”
蘇清漪看著顧三娘口若懸河地說著鬱長青的事情,心中卻泛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其實這兩人的相遇真是挺戲劇化的,而論品行才貌,兩人也是相當,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少女,便是對彼此有些好感也是有可能的吧?
蘇清漪頓時就忘了腳疼的事情,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問顧三娘:“顧姐姐,你是不是喜歡鬱大哥?”
顧三娘一愣,隨即羞紅了臉,過了好一會,才搖頭道:“不是的。”
這回輪到蘇清漪愣住了,顧三娘臉上的紅暈她看得分明,她分明是有意的,難道是鬱長青……可上次她看這兩人分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
顧三娘倒也沒隱瞞,苦笑著道:“我家的情況你都知道的,宣兒太小,家中隻能靠我撐著,日後定然是要找個男人入贅的,這是辱沒祖宗的事情……鬱大哥會做事還會念書,他這樣的人日後是會出人頭地的,我如何能夠害他?”
她這麼一說,蘇清漪也不好再勸,隻能慢慢安撫她。
故此,兩人也沒發現,一道人影在門口閃了閃,便離開了。
好些規矩蘇清漪都不知道,原身腦子裏也隻有模模糊糊的印象,最終還是在諸位街坊的幫助下才準備好拜祭用的東西。
餘氏過世後,蘇燮和宗族鬧翻,餘氏的屍身不允許進入蘇家祖墳,蘇燮氣不可遏,最終無可奈何之下,將餘氏葬在了城外的一處荒地。現在想來,蘇燮這一場病也不是無緣無故的,他心底積壓了太多的情緒,如今才恰逢其會發了出來。
那地方有些遠,又有些偏,顧三娘原本要陪她一起去,卻被蘇清漪拒絕了。她已經麻煩了人家太多,再說,顧三娘自己還有鋪子要照管,也耽誤不起。再說,她之前也出城找過林德安,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隻是當蘇清漪到了地方,才意識到自己有些托大了。
林德安居住的地方就算是再偏僻,四周好歹也是有路的,可餘氏葬著的荒山,卻是人跡罕至,雜草叢生。蘇清漪奮力地撥開半人多高的野草,艱難地到了餘氏的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