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1 / 3)

門被再度關上了。

公主麵若寒霜, “你任性妄為,以為隻影響了你自己嗎?若跳下水的不是駙馬, 是旁的男人,再讓其他婢女認出你是駙馬的小妾, 你讓駙馬怎麼辦?還是要本宮親自把你送出去?”

芝芝沒想到,她的確沒想到,她前生和今世也算得上是孑然一身, 自從她嫁人後, 她的爹和弟弟仿佛就離她遠了,她一個人呆在陌生地方。都說人死前會記住最後一點美好,她也是。她被活活打死之前,她哭,她疼, 她想爹娘, 想弟弟, 可是沒人來救她, 她便回憶起跟她一樣被誣陷的男人給了她死前最後一點體麵。

起碼不是赤身裸體地悲慘死去。

芝芝不想報仇,卻想還那一點點恩情,她想跟對方說,千萬要小心公主。她隻不過想混進牡丹宴, 誰知道半盞茶時間不到,她就被發現了。她隻是想偷偷地溜進去, 見到對方, 偷偷地提醒對方, 隻是現在的她唯一能做的。

“說話!”公主見芝芝長時間不說話,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芝芝看著麵前的人,心中越想越悲切,她嘴唇顫抖,眼圈越來越紅,最後吸了下鼻子,哭了。

她被公主凶哭了。

凶人的見芝芝哭了,先是一愣,隨後火氣上漲,“怎麼?說你幾句就哭?心可是陶瓷做的?”

芝芝垂下眸,晶瑩的淚珠又滾落一顆。她落水後,此時便渾身濕透,小臉慘白,看上去可憐兮兮,現下又默默垂淚。

公主沉默了一瞬,扯過旁邊的被子把芝芝包得嚴嚴實實,語氣不再那麼冰冷,“不許哭了。”

芝芝默默扯了下被子,心中悲涼,“若公主……覺得妾室壞了……府裏名聲,便打死妾室算了。”說到後麵一句倒有幾分決絕意味。她哭得眼淚汪汪,又覺得自己氣勢不夠,可是現在又沒有手帕,芝芝猶豫一瞬,最後用被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

她想好了,要死也不能在對方麵前示弱。

公主低頭看著麵前的小老鼠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臉淚水,最後還用的被子擦的眼淚,“她”把唇抿得緊緊的,才沒讓自己笑出來。

芝芝渾然不知對方的心思,她隻覺得自己此時像極了說書人說的那種忠義女俠,為了報恩,哪怕壞人嚴刑拷打,也絕不妥協。

哼!

她芝芝雖然大字不識,但是一身孤勇。

“死?”公主把笑意壓了下去,慢條斯理地說,“你死不了,但是跟今天有幹係的人一個都活不了。”

“她”說完便轉身要走。

芝芝懵了,那瞬間腦子閃過了好幾張臉,她情急之下,直接從床上下來,跪在了地上,“妾室錯了,求公主饒命。”

公主背對著芝芝,語氣森冷,“怎麼?方才不是還要尋死覓活的?為了幾個丫鬟倒來求本宮,本宮尋思著你這院子裏的三個丫鬟都活不了。”說完,欲走。

芝芝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他人,顧不得那麼多,一把撲過去抱住了公主的腿,若公主出現下了命令,那些丫鬟就真死定了。

“妾室求求您,一切都是妾室一人所為,絕對跟他人毫無幹係。”芝芝感覺到自己抱得的腿想動,便抱得更緊,“公主求求您。”

這個傻姑娘這一抱倒完全沒有顧及到被抱的人的感受,她也沒發現對方身體都有些僵硬了。芝芝出身卑微,沒有經受過豪門貴族的那種係統的培訓,貴族女子哪能這樣抱著自己的當家主母,而且甚至在知道對方是男人的情況下呢。不過芝芝活了兩世,又當了幾年阿飄,就不是講究三綱五常的女子,否則也沒有那個膽子獨自找向青雎,還想著給人送荷包,暗示對方上門提親了。

芝芝哭得傷心,隻想著公主莫將此事牽連到他人身上,她抱緊了公主的腿,她知道,隻要這位在怒火沒消之前離開這個房間,今日要死很多人。“她”才不會在乎一些螻蟻的生命。

她算明白了,故事的忠義女俠真的不好當。

“您罰我吧,我什麼都願意,求您了。”芝芝帶著哭腔說。

她沒發現被她抱著的人的耳朵現在是紅透了,甚至白皙的臉上還浮起了紅雲。“她”故作正經地咳了兩聲,“放開。”

芝芝沒聽出對方語氣的不同,隻覺得對方要去殺人,又抱緊了些,“妾室求求您了。”

芝芝唱了長時間的小曲,說話都有點吳儂軟語的意思,此時哭得傷心,又帶著哭腔說話,那聲音啊,她自己沒發覺有問題,可旁人聽了便……

公主眼神微動,最後彎腰直接把芝芝扯開了,幹巴巴地說:“那此番先饒你一次,若有下次,本宮定不輕饒。”

“她”說完拔腿就走,根本不給芝芝開口說話的機會。

公主離開後,采苓便走了進來。采苓看著坐在地上的芝芝默默走過去,扶起她,還拿手帕擦了擦芝芝臉上的淚水,“五姨娘,先換個衣服吧。”

芝芝看見采苓心有愧疚,“采苓,對不起。”

采苓笑了下,“哪有主子跟奴才說對不起的,五姨娘,你要知道,有些人天生就該踩著別人的骨頭。”

芝芝聽得懵懵懂懂,可是采苓卻不再說,隻是服侍著芝芝換好了衣服,衣服一換好,曾大夫就過來請脈了。但縱使這樣,芝芝還是病了,昏睡了一整天,曾大夫跟采苓說,這是被嚇著了,倒也不用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