刃。

出發之前,她麵相東麵,遙遙自語:“清聖姐姐,若是沒有她們,你真的就隻會看我了嗎?”

沒有人回答她。

但清聖對她有過暗示。

世人公認的清冷無情的清聖神君,偏心她的徒弟、重視她的至交……這些話是真是假,爾睿以往篤定,在和她一起久了之後,竟然漸漸也產生了懷疑。

爾睿暗中對付尋央夫諸,本來就是兵行險著,在清聖的地盤,留下點什麼蛛絲馬跡太正常不過了。

別的不說……結心這個東西,是被清聖發現了,又還給她的。

她把結心放在結印木盒裏,清聖在她的房間裏尋她,沒見到人影,倒是被這個好似絲毫沒有遮掩的木盒子吸引了。

爾睿知道清聖要是想要打開她的什麼東西不是自己能阻止的,於是聰明地沒有太過掩藏這個盒子。可惜她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是它恰好擺在了案幾上,而清聖百無聊賴。

於是她笑意盈盈地進門,清聖便正手中把玩著那個傷痕累累的結心……她難道還能期望清聖不認識夫諸的鹿角?

爾睿那瞬間是以為一切都完了,竟然在慌亂之中想要搶過來,風起影至之後,清聖輕鬆壓製了她……然後又嗅到更可怕的味道。

妖龍的半生血脈。

她抽走了尋央的半條命。

……

清聖放下手,直視這個女孩模樣的惡魔——爾睿手足無措。

她知道清聖對她的遷就來源於自己的身份是她的“義妹”,惡魔的占有欲恰好也是孩子的占有欲,能讓她生出半分耐心和愛憐。

可就算是麵具,她也是需要那一張“女孩”的麵具來裝點天真無辜的啊!有誰會愛憐一個心機深沉的小怪物呢?

這個女孩殘忍且陰暗,私自藏起了友人間千年的羈絆,巧取豪奪取下了妖龍多人類的三十三根脊骨。

這麼做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事情會敗露呢?她終於害怕了,呆呆地站在原地,等待著自己的失敗宣判——

卻沒想到,清聖恍如未聞。

她把鹿角放回了盒子裏,熄滅了爾睿手中仍舊帶著血腥氣的風刃,遞給她,頭一次,對她微微笑了一下:“如果是重要的東西,還是放好。”

爾睿震驚壞了:“姐姐……你不生氣……”清聖鎮靜的樣子她忽然甚至摸不著頭腦,心裏不住想,難道清聖不知道那代表了什麼嗎?她不知道那代表尋央和夫諸被她惡意中傷?

清聖的微笑沒有變化,好像真的沒反應過來爾睿盒子裏的結心、風刃中的妖龍血意味著什麼。但她怎麼會不知道呢?

因為下一句話,她輕飄飄地說:“嗯,因為你對她們做的些小動作嗎?”

爾睿瞳孔縮小,然而還未來得及升起驚惶——清聖起身似笑非笑地於她擦肩而過,回眸的瞬間和她幾乎鼻尖相擦。

她頭一次聽見那麼柔和曖昧的、所謂清聖特有的冷清調子:

“你為什麼這麼做呢?你想要獨占我嗎?”

“獨占我……你會開心嗎?”

……

仿佛雪山崩裂、冰麵破碎,爾睿心中名叫“理智”的弦,斷掉了。她眼瞳愣然,深呼吸,在清聖就要出門的瞬間,拉住了她的袖子,墊腳吮吻而去。

……她永遠記得,那一瞬間清聖臉上的淡淡的笑容。

……

真是像夢一樣啊……爾睿深深歎息,指路魔域前行。她要像司長發出挑戰。

途中,爾睿伸手觸摸唇角。隻有上麵淺淺的仍舊未愈合的曖昧傷痕能夠證明,什麼是真發生過的。

也是她逃不出來的牢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