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段(2 / 3)

福寧殿前。

“官家可起了?”

周懷政看著殿外的天色漆黑一片,“才是四更天,昨兒官家處理政務到深夜, 此時還未起呢,”又看著李神福慌張的神色,“李使可是有什麼急事要奏?”

李神福遊走於宮城內外, 有特令可進出夜晚宮門。

“可不是嗎,出大事了!”李神福靠近一步貼在周懷政耳旁。

宮燈的火光照耀下,周懷政原本透黃的臉色瞬間變得慘淡,睜著極大的眼睛轉身推開了殿門。

連開了幾道門快步走進,將守夜的幾個宮人嚇得直哆嗦,入了內房慌張道,“聖上!”

龍榻上的人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這麼快就到...”

“趙允懷宗子,沒了!”

半夢半醒的人從榻上驚坐起,原有的倦意幾乎散盡,“什麼!”

他皺起眉頭大驚道:“前幾日翰林醫官院的院使不是說人已經好轉了嗎?還說婚事可以照常舉行。”

“是,可昨兒個宗子又犯病了,夜裏沒能熬過去...”

趙恒從榻上起身,提鞋光著腳跑出了房門,一邊穿著鞋子一邊喚道:“去將王旦叫過來,還有太常寺卿與禮部的人,通通給朕喊來!”

“是。”

東京城的天剛亮,張慶就從宮中趕回了公主府,這兩日是宗室中的宗子大婚,趙婉如在前院清點著兩份賀禮。

“姑娘!”

趙婉如看著院中的水漏,今日雖然不用早朝,但張慶為大內的差遣要留值巡邏,“今兒個怎這麼早就回來了?”

“趙允懷昨夜沒了。”

準備打開紅木箱子的手僵住在銅鎖上,裏麵的賀禮她還沒有看,顫道:“沒了?”

張慶點頭,“是,官家秘密召見了宰相與禮部的官員,還通知了太常寺將此次婚事取消。”

“怎麼會這麼突然,張則茂不是說趙允懷有所好轉嗎?”

“說是好轉,可是好了沒幾天又發了病,每況愈下直到昨日一病不起,沒能撐過晚上。”

“大婚的文書都已經昭告天下了,這次賜婚的對象還是西夏來的翁主,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被取消?”趙婉如深深皺起眉頭,突然取消婚約必然要給一個解釋。

若是以突然病逝的實情貼出布告,不免引起旁人的猜想。

“官家是想用駙馬...”張慶猶豫的看著趙婉如,“想用駙馬的死訊,作為取消大婚的理由,以此保全宗室的顏麵。”

趙允懷雖是宗室,但隻是商王的次子,雖能召至出閣授官,卻不能襲爵。李少懷雖非宗室,卻是皇帝嫡長女的駙馬,其生死定然引起軒然大波,也足以受到重視。

因宗室子大婚而輟朝兩日,現在又因大婚匆匆取消重詔朝議,內侍省車馬從大內啟動,將消息傳至各朝官家中,皇帝於文德殿召見諸臣。

舊曹門附近的巷內緩緩駛出來一輛普通的馬車,路過馬行街時,著紫服腰間配金魚袋的人探出車窗瞧了瞧,看見街道上沒什麼行人,巡邏的禁軍卻多了一倍,“今兒本是商王的次子大婚,官家卻突然召見百官,隻怕是出了什麼意外!”

他的對立麵坐著一個穿青色袍子的老人,臉上幹皺,盤一頭銀發,豎插簪子,用著沙啞的聲音回道:“天之道,其猶張弓歟?”

他順著接下去,“高者抑之,下者舉之。”停頓下來看著眼前的老人,似乎明白了什麼,“官家為執弓之人,你我皆為弓弦,有人為弓,就會有人為弦,也必然有人為箭。”

馬車入東華門一直到禁馬的宮廊前停下,一眾朱色服飾的官員紛紛上前作揖行禮,“陳副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