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河的冷風吹過門楣下的珠簾,顧氏替她斟了一杯酒,“快入冬,四郎的生辰也快要到了。”
“年年如此,已沒有什麼好過的了。”又問道:“南方戰事如何?”
“雨季剛過,此失天時,叛軍世居西南,奪城占山,此失地利,將帥意見不一,此失人和,所以西南接連戰敗。”
“官家派曹為帥,本就是錯誤之舉。”
“世人言曹喜談善辯,為人慷慨。”
“他的慷慨,是建立在貪圖之上,以博取好名聲,官家隻看結果,卻不知前線隱瞞軍情。”
“即便官家知道,可曹是聖人的人。”
丁紹德陷入沉默。
“你把那批人調去廣南吧,我怕丁紹文會借此起殺心。”
顧氏一愣,“那些人都是...”
“算了,戰場上,未必有用。”
顧氏低聲下來,垂眸道:“你這般,都隻是為了不讓三公主傷心,可她,絲毫不曾動心。”
丁紹德飲下一杯酒,“公主怎麼想我不要緊,我不願看她傷心,大婚當日,我看著她眼裏滿是傷痕。”
“三娘,大堂有人喝醉了酒鬧事,點名道姓要您出去陪她。”樓梯口上來一個夥計。
“誰?”
“那人說他姓趙,叫趙容。”
“趙容?”顧氏隻覺得這個名字耳生沒有聽過。
丁紹德將貓放下站起,疾走上前捧著夥計的臂膀,“是否和我差不多高?”
夥計回想著連忙點頭。
“元容!”丁紹德一把甩開夥計,朝樓下奔去。
“四郎?”
丁紹德飛奔下樓,三步並作兩步跑了起來。
“這不是丁家的四郎嗎,現在的三駙馬嗎?”
“是啊,好久沒有看見咱們這位駙馬爺了。”
“估計又是來找顧氏的吧。”
豐樂樓之大,足足跑了好一會兒她才到大堂,扶牆粗喘氣,四處張望。
趙靜姝已經從二樓下到了戲台上,奪了戲台上女子的劍,嚇得賓客四處逃竄。
“快將你們家的頭魁叫出來!”
千凝在一旁攙扶著,生怕她一個不小心砍傷自己,“你們這裏的酒怎麼這般烈,還不快去將顧氏尋來,我家郎君要是有個什麼閃失,就是砸了你們這個樓,你們也擔不起!”
夥計聽著,害怕的發抖,委屈道:“是郎君說要最好的酒,豐樂樓一向以酒出名...郎君酒量不好,自然要醉的,但是三娘今日有貴客,實在抽不開身。”
“貴客?你可知道我家主子是誰!”
“阿容!”丁紹德從轉梯內走出,果然看見了醉酒的趙靜姝。
於是走近道:“怎麼醉成這樣?”
“姑爺?”千凝驚訝的看著自家姑爺。
趙靜姝眼前一片朦朧,迷迷糊糊的看著半天,發現眼前人有點熟悉,用劍指著道:“你是誰...”又含糊道:“你怎麼在這兒…”
丁紹德怕她誤傷自己,焦急道:“我是四郎啊,阿容,你看看我!”
“四郎...”趙靜姝隻覺得腦袋很沉,身上也沒有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了下去。
丁紹德順勢接住,發現她的身子滾燙的很,“怎喝這麼烈的酒?”
千凝嘟嚷著嘴,“我們又不常來這裏,怎知道那眉壽酒這麼烈。”
“姑娘會來這裏全怪你,若此事被貴妃娘子與官家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頓罵。”
丁紹德滾動著喉嚨,將趙靜姝攔腰抱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