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應朗將人帶到自己的傘下,溫潤一笑:“這事是我無禮在先,少時兄怪我也在理,眠兒寬心等我與表妹退了親,到時定會名正言順的去府上請罪。”

心頭微甜,聽他提到兩人的未來,鄭雨眠有些羞澀的低下了頭,但想到自己此番來的目的,手指無意識的撚了撚帕子,咬了咬唇道:“我今日過來除了見你還有一事。”

她欲言又止的模樣讓虞應朗稍稍蹙眉,不明所以的看著她。

看著他探究疑惑的眼神,鄭雨眠躊躇半晌,這才抬起頭道:“今日我去國子監為兄長送傘,意外見到了李家小姐與兄長在一處,原以為她是過去尋你,與我兄長不過是說些話而已,可她見到我時卻似受驚般,話未說一句便匆匆離開,非但如此,自那日西山回來兄長也有些不對勁,我擔心……”

察覺虞應朗越來越低沉的麵色,鄭雨眠輕歎了口氣:“我並非嘴碎閑言之人,今日與你說這些話也不過是怕那位小姐做下錯事,並沒有其他意思……”

他遲遲不發一語,鄭雨眠疑惑抬頭,見他眉頭緊皺,心中有些窒悶:“你生氣了?”

虞應朗神色不愉,正色開口:“這種話莫要亂說。”

鄭雨眠對待兩人的關係向來敏感,察覺他言語中的嚴肅,眼眶立刻濕紅:“你怪我多言了?可我當真是出於好心才來告訴你,李家妹妹入京不久,難免規矩上有些疏漏,我一個外人不好開口,但你是他表哥,定能提點一二,我不過是怕她日後出了錯,落下口實,給國公府帶來麻煩,我錯了嗎?”

莫名的有些不耐,虞應朗忍著不適開口:“你莫要多心,我沒有旁的意思,這事莫要多言了,早些回去吧,我讓虞文送你。”

轉身想走,袖口驀地被扯住,虞應朗轉過身。

鄭雨眠走近,紅著眼眸定定的看著他:“你是生氣我多言還是生氣……生氣她給我哥哥送傘?”

兩人在一起時從來隻談風花雪月,現在卻總多了試探,這讓虞應朗突然感到疲憊,但想著兩人也有過一段隻論琴棋的美好,這讓他再一次耐著性子輕哄:“沒有,隻是你莫要說這些捕風捉影的話了,喃喃雖然出生淮南小鎮,但我舅舅是淮南附近四大州郡的商會會長,不是尋常的商人,喃喃她幼時的教習嬤嬤是從宮中請去的,我隻是不想你亂說讓旁人聽了去,壞了喃喃的閨譽。”

察覺到他語氣裏的不耐,鄭雨眠驀地警醒自己言語的不妥,再不去提李言蹊,軟下語氣道:“是我思慮不周了,我再不提便是了,知微,那……我先走了。”

點了點頭,虞應朗鬆了口氣,吩咐身側的小廝叫車送人,目送鄭雨眠離開後眉頭卻又一次皺起。

雖然自己那樣與眠兒說,可他心中也有些不確定,兩人幼時相處過一些日子,可現已十幾年未見了並不了解彼此的性子,倘若眠兒說的是真的呢?

那日在西山,她定然察覺了自己與眠兒的關係,那是不是便決定放棄了?

本應讓他輕鬆的變故意外的讓心中泛起一絲窒悶。

眉頭無意識的皺起,虞應朗重新邁入國公府。

攪渾了兩汪清泉的李言蹊本沒想到魚兒上鉤的這樣快,她前腳走她便後腳來,收到消息,本想去大門探聽一下自己的成果,卻因著淮南寄來的一封信困住了腳步。

打開信封,裏麵隻有一副滿含委屈的畫,畫畫的人用大哭的小人無比直觀的告訴她,他想她了。

低低一笑,李言蹊便開始提筆回信,最後在那張寫著小刀的信紙上落下一吻,原本有些打退堂鼓的心又一次堅定,她一定要嫁給表哥,好早些將小刀接過來。

那廂,回到自己院子的虞應戰麵色陰沉的走進房中,雖然前些天交代過,但還有些不放心的回身囑咐:“不許任何人靠近院子。”略作遲疑後繼續道:“不許收任何人的羹湯。”

虞爾心頭遲疑,還想再多說什麼,門‘嘭’的一聲被關上。

虞爾撓了撓腦袋,不許人靠近便罷了,怎麼還特意強調羹湯?

她太小了。

難怪……難怪夢中她會哭成那般……

知她仍舊醉著,虞應戰垂眸看去,她誠然是個美豔惑人的女子,他是個男人,對她升起欲望並非奇事,可他不會因為這身體之欲娶她,他想要娶的女子始終是……劍眉皺起,虞應戰努力回憶著自己腦海中應屬於妻子的輪廓,然而越發模糊不清,甚至下一刻便被那嬌豔的臉所取代。

再要仔細回想時,臉忽然被細膩的雙手撫上,回過神,看到的卻是她越湊越近的紅唇。

肌肉緊繃,虞應戰緩緩屏住呼吸,哪知那湊過來的小臉突然停住,一臉懊惱的撅了撅紅唇:“表哥,你太高了,我夠不到。”

虞應戰一驚,想立刻將人推開,然而那脆弱的腰身卻浮現在腦海,頓住了手,沙啞開口:“放開。”

他的拒絕李言蹊即便酒醉也感受的到,想到他寧願抱鄭雨眠也不願抱她,心裏一怒,她哪裏不及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