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雀磬一接又覺得怪小家子的,推回去:“這個給你吃,很香。”對方不及反應前她就拔腳走了。

房門開合,馬含光走至窗前,院子裏能見她一串小碎步疾行如風。

……

那日後伍雀磬煩悶了一陣,她素日的來往已是極少,左鄰右裏再不串個門,長日漫漫她不知自己還能做個啥。

因此不多久聽聞隔鄰家有動靜,她便站在院外茫茫然對著棵樹樁問:“下地要幫忙麼,我能去看看麼?”

馬含光不知何處下手,似棘手般將她轉正了方向,“我帶著你。”

這人的聲音當真年輕,卻有股與他嗓音中年紀極不相仿的耐心與沉穩。

伍雀磬抓著他衣角,覺得春陽暖暖的很是光明。

她一路走一路問他許多事,她未能辨出他的嗓音,可巧,已過了少年變聲。

她也想不到堂堂九華弟子會被閑置到山腳種地,就與她一樣。

但無論如何,兩人平平淡淡,也算有過一段閑散時日。

☆、第4章 日久生什麼

是夜。

伍雀磬幕天席地,坐在菜地旁,問:“今晚會來麼?”

“會,每晚都來。”

她放心般點點頭,覺得有奔頭。

之前馬含光與她說山中有野獸毀菜,她問是何物,對方說不知,她便說想看。馬含光那時瞧她的眼,不知她要如何“看”,但還是捎了她來守夜。

月暈清華,夜風乍涼,他脫了件衣裳給她披著,她抽抽鼻子,“蒜頭味。”

馬含光的臉一瞬間很紅,伍雀磬瞧不見,樂嗬道:“大兄弟燒菜還懂爆香,可見有一手。”

馬含光沒曾相告姓名,她學此地山民相稱的口吻,有點四不像,獨她自覺熱情親切。

馬含光話少,多數是不懂如何接她的話。

“有動靜!來了麼?”

“……還沒。”

“你見到要與我形容它模樣。”

“是野豬。”

“已經來了?”

馬含光那端未再回應,人已點地飛出,三兩下擒了拱菜的禍首,到伍雀磬身前。

“手給我。”馬含光握她的手,野豬頸上讓她摸到一溜紮手的鬃毛。

鋼刺般的觸♪感令伍雀磬覺得興奮,那豬鳴喘劇烈,打著哼一副不甘為人擺布的腔調。

“以前也常見,但從未如此靠近。如今想來,許多物事都未曾認真仔細地瞧上一回。”

伍雀磬感懷,便許久未聽聞馬含光聲息,她因此問:“長得如何?”

馬含光瞄一眼豬頭,照實答:“極醜。”

“我問你長得如何。”

馬含光愣了一愣,囁嚅:“……人說還好。”

“別騙我,我瞧不清但多少還能瞧見。”

馬含光一如既往死死盯她的眼,一時喘熄聲便有些重。

伍雀磬叫他放了野豬,她雖然也心疼那些菜,但師門教導人要有好生之德。

馬含光而後領她返回,自家院中的水缸裏舀水給她淨手,她往身上擦擦便要走,忽而又退回來。

“你懂武藝?”伍雀磬問。

馬含光道:“我是九華弟子。”

“做錯事,被罰來種菜?”

他“嗯”了聲。

“什麼壞事?”伍雀磬像極有興趣,往深裏探尋。

馬含光移開眼,聲音微有些疏離,“與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