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目。然而尚未靠近,便聽得馬護法冷若冰霜的一句發問:“你做什麼?”

承影動作僵在當場,那馬護法的名聲太駭人,何況氣勢也駭人,承影此生大概也未聽過有比“你做什麼”更為陰沉的一句問話,因此於電光火石間連頭腦都是空的。

好半晌,才拾回言語:“宮、宮主昨夜受了蚊蟲叮咬,這帕子上蘸了藥膏,屬下隻想為宮主塗藥。”

“宮主沒有侍婢麼?”馬護法神色冷得人心怦怦的,“你可聽過有所謂男女大防?”

“誰讓你同他解釋這麼多?”廖宮主回頭瞪承影,又正視回馬含光,“替宮主上藥難道不是宮主近侍份內之事,馬護法難道忘了,承影可是你當日為本座精心挑選!”

話落一扯承影便走,也未給馬含光多言機會。

而後整日伍雀磬都在各處山頭上晃蕩,俗稱視察,日落才回寢殿,果然見到馬含光。

伍雀磬進殿後便有侍衛問詢:“馬護法已於殿外站了半日,是否請入內?”

伍雀磬“嗯”了聲,揮退眾人。

掀了裙角,側臥軟榻,伍雀磬單手支頭,等著馬含光近前開腔,與她敘話。

仍舊是正殿上未竟議題:“……什麼事我都可應承你,萬極宮內任你橫行此言非虛,但妥協正道之舉無異於玩火*,你果真不要命了?”

伍雀磬驀地坐直:“是,我做此決定就是為了拖垮萬極,命算什麼,多活這幾年已是我平白賺來,隨時都準備歸還上天。”

“你不在乎?”馬含光近前一步,“但我在乎……世上任何於你有威脅之人、事、物,我都會不惜代價將之毀去。”

“例如正道?例如九華派?”伍雀磬整整一日都在冷笑,“我此刻之所以願賠上性命消磨萬極,恰恰就是報當日九華滅門之仇,拿整個萬極去祭我同門英靈,再合理不過。而這一切,全都是拜你馬含光所賜,是你逼我的!”

“你理智些!”馬含光一把鉗住這人雙肩,“九華對你養育栽培,便是為了讓你某日死在所謂除魔衛道的半路上!而一旦你失了作用,沒了為他們舉劍拚殺的能力,便會被看也不看棄若蔽履。當日你雙目失明,難道受到的虧待還不夠麼?!那樣一個義正言辭卻虛偽至極的門派,值得你用命去為其證道麼,值得麼?!”

啪——伍雀磬向人重重一巴掌扇去:“你真是好覺悟啊,師弟。到底是九華對不住你,還是你離經叛道,還需我多言麼?我不舍身證道替自己當年赴死捐軀討還公道,難道還要為你這叛徒撫掌稱頌,你自己已不顧道義,難道也要逼著我天良泯滅?!”

馬含光自覺失言,怔怔望著眼前滿目失望的伍雀磬,竟仿似望見了當年自己——天良?道義?他昔日就是太講道義,才會失去她,才會落得一無所有!

相隔咫尺,馬含光猛地傾首吻住其雙♪唇。對方掙紮,他製住其雙手,猛地下倒,將人按在塌間。唇齒糾纏,雙目緊閉,那人撕咬,咬得他滿嘴血腥,他也不放,專注又瘋狂,到最後,已分不出誰之鮮血。

伍雀磬掙累了,仰麵隨他親吻,那蜻蜓點水,那纏綿不休,馬含光似不覺滿足,舌尖吞吐,朱唇輕含。

他後將她抱起,手掌寬大,托住她腦後,吻罷又抱入懷中。

“我不能失去你……你大可以向我複仇,待到我為你除去所有威脅以後。”

伍雀磬悶在她懷裏,沙聲問:“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背叛,為何你會變作如此……”

“對不起……”那向來不可一世的馬護法疊聲道歉,聲調已改,慘不忍聞,“對不起……師姐,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