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含光你這蠢材!她今日將你軟禁,明日就要殺你!”被侍衛死死壓製的錢長老陡然大叫,“你當日謀害宮主的膽色哪去了,竟被一個小丫頭耍得團團轉,到底是你腦子進了水,還是被人家的柔情似水繞壞了腦,竟到此刻還肯坐以待斃乖乖就範,如此廢物,虧得老子當年幫你!”

錢長老是匪類出身,臨危關頭便連言語都不再顧忌,指著馬含光背影,滿目暴怒,幾欲猙獰。

那被指之人並未多做停留,腳步微頓,便要離去。伍雀磬替他回應:“錢長老身為主謀,才最應該就地正法。”

“廖菡枝,老子弄死你!!”錢長老一聲大叫,團團侍衛卻都未能抓牢,人一瞬間已撲向伍雀磬身前,五指抓出——

廖壁離得近,反應不慢,他手握青金鈴,輕輕一搖,隻需略動手腕,比任何飛去相護的侍衛都更為迅疾。

然而鈴音已逾三響,這一聲過後,非但全部萬極弟子體內蠱蟲暴動,就連廖壁也不堪重荷,麵臨氣竭爆體之險。

宮主有難,承影、沈邑、暗衛……個個奮身,充當人牆,卻都被鈴音所阻。錢長老是橫豎一死,拚上老命,侍衛、刀劍、甚至體內蠱蟲之亂……並不能阻他半步。

一爪探來,伍雀磬方要抵擋,忽而眼前白刃一閃,竟是袖刃。錢長老手掌被那鋒利刀鋒整齊削斷,馬含光強壓蠱蟲,又強提真氣,驀地吐血,伍雀磬驚呼:“馬含光!”

她本要去扶,耳邊又有人叫:“大公子!”卻是廖壁倒地,命在旦夕。

伍雀磬猶豫,鈴音已停,馬含光性命無憂,便猛地把牙一咬,轉向廖壁。

她跪地將那奄奄一息之人抱起:“你撐住,還不是你死之時!”

廖壁勾了其滲血唇角,怎麼不是時候,他一出百丈涯就知自己要死。或許伍雀磬是個言出必行之人,願保他性命,但伍雀磬卻絕不會讓他做主萬極宮。二人是何立場,一個天南一個海北,她要萬極退出中土,他卻勢必要發揚祖業稱霸中原,一山難容二虎,他們不可能共存。

何況以他身體,也再無翻盤可能。

伍雀磬要為他輸送真氣之手被他攔下,廖壁全身劇痛如絞,氣若遊絲,卻仍舊死力抓住伍雀磬之手:“莫忘了,你我交易,你答應……替我……保全萬極宮……”

那是廖壁決定出麵揭露真相時附加的一條交易。伍雀磬答應無論如何保全萬極,廖壁便忍下那一筆殺父之仇,將對馬含光的指控改為錢長老。

可有一分容易,廖壁又怎能放過馬含光,他恨不得啖其肉,飲其血,然而他手上又實在無其他籌碼。答應執鈴現身並不能被拿來當作交換內容,因為那也是廖壁所求,他還怕伍雀磬轉頭斷了他此次複仇機遇,因此隻能含恨受伍雀磬安排,帶著那份未能手刃殺父仇人的遺憾,含恨九泉。

於伍雀磬心傷廖壁之死那時,馬含光卻是已轉頭離開。

身前身後也有大批侍衛,怕這樣一位內力全失的護法跑了一般。

其間慰問馬含光傷勢的隻有沈邑,在他被押往武王峰的去路上,沈邑麵色亦是難看,皺眉道:“放心,我會替你看好宮主。”

馬含光神色冷淡,唇上沾血,多了分人氣,沒說什麼,欲走之時,沈邑追道:“你別怪她,她已費盡心機。”

馬含光拍了拍沈邑手臂,沒什麼開口的餘力,隨人離開。

待他將下出雲岫時,卻又聽身後承影追來:“馬護法稍待!”

“這是宮主給你的。”承影將一隻錦囊遞給馬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