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傷?小看我。”伍雀磬挑了把菜刀在手,玩起了指間轉刀,還拋至半空,變著花樣地轉,最後將鴨梨一劈幾段。
“對,就這樣,”馬含光道,“慢慢玩。”
伍雀磬一聽就惱了:“馬含光你欺負人。”
那人背對他洗菜,手指泡在清水裏,靜望水中油綠的菜心,笑道:“那時你就坐在一旁陪我,怕我擔心,便隻動口,不動手。”
伍雀磬忽有點傷感,拈著梨片走過去,塞進他口中:“甜麼?”
馬含光直直望她,點頭,咽下去,她便再喂一塊。
“師弟啊,”她道,“我以後日日來給你幫廚好麼?”
馬含光輕笑了聲:“我又不是真的廚子,隔三岔五煮一餐半餐還不夠麼?”
她搖頭:“不夠啊,小時候你逼我啃幹糧饅頭,我便發誓日後要你餐餐大魚大肉還給我!”她親去他唇角的梨汁,感歎,“果真甜,忽然想吃冰糖雪梨了。”
馬含光道:“好,你將自己挪開點,把空讓出來,想吃什麼,我都做給你。”
“你怎麼這麼小看人啊!”伍雀磬說話間搶他手中菜葉,嘩啦一聲,木盆爆裂,馬含光問:“你搶個東西也非要用內力麼?”
“我錯了還不成麼,那我去燒火了。”
她一步三回頭,對方卻未再搭理她,伍雀磬不久便頂著一臉黑灰被灶火嗆得直咳,馬含光來給她善後,躬身滅灶台內的火。
伍雀磬舉手抹臉,一麵咳一麵嬌呼:“哎呀,怎麼感覺愈發喘不上氣了,看來要師弟度氣才能活過來,師弟倒是快救我……”
但並未得到應答,伍雀磬愣了愣,低頭去看,火已熄滅,煙還直冒,那人卻仍是以半跪的姿勢麵對灶台,被熏著眼,然而麵無表情。
“師姐該知我心中極是愛你,”馬含光突兀開口,嘶啞卻頗沉靜,“我也說過,你既無法於那刻將我推開,我便再也不能對你放手。你或者會怕我,但我卻已不願自控,我不想下次再見到你與那人一起,再來一次,我會殺了他。”他略眨下眼,忍住喉間想要劇咳的衝動,仍道,“這並非警告,我隻是不希望師姐到那時再來後悔。”
伍雀磬同樣有好一會兒不聲不響,終於開口:“你嚇到我了。”
馬含光捏拳的手驀地一緊,未能忍住,當即便痛咳起來。伍雀磬去給他順氣,邊拍他的背邊道:“原來師弟竟如此愛我,突然表白讓人家連些許防備都沒有,是想嚇死我麼?但既然你說了,我也要定條規矩,下回不準同那個崔祭司孤男寡女共處一地,若被我瞧見,本座定然處死她,絕不姑息!”
馬含光咳得眼角都泛了淚,去抓伍雀磬的手:“師姐,你真的不怕我……?”
“傻啊你,當年我一個弱質小兒都不怕你,你是我師弟,是馬含光,我隻會跟你唱反調,怕你還會跟你唱反調麼?”
他靠著她,被推了把:“別玩嬌弱,快起來生火造飯,餓壞了本宮主對你不客氣。”
他才笑了笑,爬起身,將對於幫廚毫無建樹的廖宮主掃地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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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設在觀月台。
伍雀磬一上台就感歎,當年她可是費盡心思勾引過馬護法,若論地點,這觀月台可是當年夜闌私會的四大勝地之一,她一輩子也忘不了自己頭一回哄得馬含光摟著她觀星賞月,就是於此台。
馬含光將人喂了個酒足飯飽,命人撤下菜肴換上清茗,而後正色道:“好了,說回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