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我也要禮物。”
“你說那塊表嗎?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文羚翻身跨坐在他腰間,摟著他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用醉意浸泡的眸子凝視著他,與他耳鬢廝磨,很累、也很緩慢地說,“給你……如果我身上還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你都拿去。”
“沒有價值的人不會被拯救,這是野叔教我的。”文羚埋頭進他肩窩裏,極微弱地啜泣,“野叔把我從一個地獄解救到另一個地獄,你呢,你要把我弄到哪兒去?”
“我沒有盼頭……隻有沒完沒了地畫畫,把痛苦放在紙上給所有人看,他們誇讚我的畫其實是在誇讚我的痛苦,我在高興被認同的同時也悲哀我的痛苦讓這麼多人感到快樂。”
“好疼,救救我。”
他哽咽著求他,人在絕望時即使眼前隻有一根稻草也會拚命抓住。
梁如琢沒想到這個年紀的少年會有這麼重的焦慮心思,他抱他躺下,用薄被裹起來放在懷裏安慰,吻他蒼白的額頭,扶著他還隱隱作痛的腹部,讓他蜷在自己懷裏,把自己當成他的外殼。
他還是用薯條、冰淇淋和漿果果凍贏得了小嫂子的心。
用睚眥必報和怨恨包裹著的心也融化出了一個缺口,那個地方脆弱又柔軟,被一隻小羊嫩嫩的小角戳了一下,把缺口戳大了一些,躲了進去,小小地偎靠著他,把那一小塊地方依偎得暖暖和和。
第18章
下午兩點,梁如琢坐在機場貴賓休息室的沙發裏,服務員端來咖啡,他嚐了一口,放到了桌上。味道太過厚重,他們的咖啡機要更換新的法蘭絨濾網了。
他度過了一個特別的上午,可以回味一整天。
早上小嫂子在他懷裏醒來時受了驚嚇,褐色軟發柔順地貼著脖頸搭在鎖骨上,懵懵地翻看自己身上留沒留下無法解釋的痕跡。
梁如琢從背後摟上他,鼻尖靠近脖頸輕蹭:“你把我睡了,還一副受欺負的模樣。”
“我沒有喝醉,少騙人了。”文羚抿著唇推了他一把,但力道像追打暗戀男生的女孩子,推開梁如琢去找自己的拖鞋。
梁如琢捉住了他的腳。很細,在男孩子裏算很嬌小的。
想要飛走的金絲雀被繩索勾住了小爪子,慌張羞憤地回頭望他。
梁如琢喜歡這個眼神,抓著腳腕把小嫂子拽了回來,親了親他的眼角:“把眼淚洗幹淨,我們出去玩一會兒。我不告訴我哥。”
小嫂子整個人都發起燙來,慌慌張張地捂著被梁如琢親過的地方溜進了洗手間。梁如琢靠回床頭,饗足的表情像隻飽餐過後的老狐狸。
學生時代他和老大都隻屬於好學生,而不是聽話的學生,但嫂子屬於學生裏最乖的那一類小朋友。
梁如琢不希望他總被關在小閣樓裏,看見的隻有天窗那一塊四四方方的景色。他帶著乖孩子去酒吧,去遊樂場,禁止他玩一些危險項目,他們在一起度過了美妙的六個小時。
機場廣播又開始播放一些臨時更換登機口的航班。
梁如琢手裏拿著從宴會上偷拿的貝殼,對著光還能看見被胡亂刮花的四個字,“如琢如磨”。
小嫂子今天又露出了在美術館裏的欣喜笑容,孩子氣地牽著他的手,把遞到他嘴邊,每當經過一個感興趣的項目,就小心地拽一拽他的手,問他“我可以玩這個嗎?”
好幾次梁如琢都忘記了拒絕的詞語都有哪些,反正在小嫂子麵前他一個也想不起來。
一個上午,他了解了很多關於他的事:文羚討厭給飯菜拍照,討厭在發朋友圈時加上定位,也討厭每個人都要畫的精微素描作業(盡管他很擅長),討厭一切普通人會做的事。